楚瀾坐在車子后座,挨著妹妹,一對兄妹開開心心地分享著零食,不時地對著窗外的景色發起驚嘆,進而笑作一團。母親坐在副駕駛,為父親看著導航,不時笑著無奈地對后座的兩兄妹提醒,讓他倆別那么吵鬧。
父親總是那么沉默而嚴厲,默默地坐在前面開著車,但和妹妹嬉笑著的楚瀾偶爾瞥見父親的側臉時,卻分明發現父親的側臉含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一家人為慶祝楚瀾順利考上C省最好的大學,C大,其樂融融地自駕旅游,現在剛剛進入S省的一條偏僻小路,這里風光秀麗,景色宜人。
但變故突然發生了。
四五個長相苦大仇深的,干巴巴牧民打扮的男子用成群的牛羊截停了一家人的汽車,索要“過路費”,父親本就是練家子,加之性格強硬,自然不同意勒索,雙方爭吵了起來。
沒想到牧民們更兇狠,乘父親不備,抽出腰后短刀便向父親捅了過去,其他牧民也像得到了某種信號,全部抽刀向父親捅去……
身受重傷的父親雖然最后殺死了所有牧民,但自己也身中數刀,命不久矣。他奄奄一息地呼喚著楚瀾,沾滿鮮血的手扯下了胸前的白玉交給了他,細細叮囑好生保管。
“以后你…母親…妹妹…還有…爺爺,就得靠你…照顧了…”
而當時的楚瀾撕心裂肺,并沒有發現接過的白玉竟然如此滾燙……
“不!不!不!”
楚瀾嘶吼著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渾身冷汗直冒。
“原來是場夢啊……這是哪里?”
楚瀾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窗明幾凈的房間里,只有自己躺著的這一個床位,而自己蓋著的被子上巨大的紅色十字,分明地告訴著他,這是個醫院。
門突然開了,一個扎著綠色雙馬尾,戴著護士帽,身著白衣的可愛小蘿莉氣鼓鼓地跑了進來。
“你受了這么重的傷,好好躺下靜養啊!不能大喊大叫,本來就元氣大傷,還開口泄出精氣,不怕傷了自己的生命本源啊?”
楚瀾看著小蘿莉插著腰,氣鼓鼓的樣子,分明是個小孩卻像個嚴厲的班主任不停數落著自己,頓覺有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蘿莉鼓著的右臉。
小蘿莉瞪大了一雙大眼睛,氣得張牙舞爪:“你不僅不聽本神醫的話,還敢調戲本神醫,我和你拼了……”
楚瀾哈哈大笑,一手抵住了小蘿莉的額頭,笑著說:“小小年紀就稱神醫,也不怕吹牛閃了自己的腰啊。”
正當二人打鬧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蘇檀,別鬧了,你也說了病人需要靜養。不過既然他已經醒了,那便讓我們和他聊一聊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楚瀾一怔,抬頭向門看去,果然是江海月,她握著門把手,臉色雖然仍舊蒼白,但看得出行動已無大礙。
在她身后,則跟著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和一個中等身材,儒雅隨和的中年人。
蘇檀,正是和楚瀾打鬧的小蘿莉,她見三人的到來,撅著嘴說道:“既然海月姐姐給你求情了,那本神醫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吧,不過你可別以為捏本神醫臉的事就這樣過去了!”
說完,小蘿莉朝楚瀾晃了晃小拳頭,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病房,抱了下江海月,然后對著兩個男子點了點頭便消失在楚瀾視線。
三個人關上了門,走了進來,經過短暫的沉默后,江海月道:“雖然我和你并肩作戰過,但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不過想來你用過我的刀,應該知道我是江海月了。
“這位是陸奎先生,是我們C省這個……組織的領頭人,有關惡魔的事情,無論大小,我們都得聽他調遣。
“這位是肖德師兄,兩天前,正是他和何傲趕來,把昏迷的你我二人帶離了魔影獄,也就是我一直和你說的異空間。”
陸奎和肖德微笑著向楚瀾點了點頭,楚瀾也回以微笑,道:“我叫楚瀾。”
肖師兄,正是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向前一步,握住了楚瀾的手,道:“你好,楚瀾。其實你的所有身份信息和家庭情況,在你昏迷的兩天,我們都了解了。
你高中時便獲得過C省青少年散打錦標賽冠軍,你父親的一手刀法更是出神入化,他在世時更是C省傳統功夫協會的會長。虎父無犬子,怪不得你能和海月師妹并肩作戰,或許沒有你,海月師妹現在已經死了。
關于這點,我們很感謝你,但根據海月師妹的描述,她昏迷前只看到你擲出了刀,刺向那個惡魔,隨后自己便昏迷了過去。
但我們抵達時,卻發現惡魔不見蹤影,而那個地方的魔影獄竟然一絲魔氣都沒有,插在你們身上的骨刺更是進入現實世界后直接化為了飛灰。
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那天海月師妹昏迷后,現場究竟發生了什么?”
楚瀾看著肖德的臉,那張臉異常平靜,卻顯示出某種堅決。
楚瀾抽了抽手,發現肖德看似在禮貌地和他握手,實則狠狠鉗住了他,于是冷笑道:“哦,原來這就是你們表達感謝的方式呀。那我也得禮貌地告訴你們:無可奉告!”
這時,那名儒雅隨和的男子,陸奎走上前來,溫和地道:“楚瀾,我們并非在有意冒犯你,而是此事十分重大,且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惡魔竟然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就像消失了一樣。
請你好好配合我們,告訴我們那只惡魔的下落,以免它再傷人啊。”
楚瀾轉過頭去,正要反駁,卻驚愕地發現陸奎雙目圓睜,他的眼睛就像個兩枚萬花筒,仿佛有萬千世界在他眼中轉動,吸住了楚瀾的所有目光和意識。
他迷失了,目光茫然地盯著陸奎,半張著嘴,像個癡呆一樣,正想告訴他們,影魔如今正關在自己的白玉里……
胸口的白玉突然滾燙起來,這一燙,直接將迷失的楚瀾重新拉回清醒的意識。他心中一驚,暗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家傳白玉既然能收服所謂的惡魔,自然會被這幫人所覬覦,這些人似乎有什么超能力,居然直接把我催眠了,實在是防不慎防。
況且白玉的秘密和用途我自己也沒弄清,不能過早地暴露。”
想到這里,楚瀾仍然保持著癡呆的表情,回答道:“那…那天…海月學姐的子彈擊碎了怪物的最后一顆頭顱…當時怪物似乎還要施展什么法術…被海月學姐的子彈打斷了…
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反噬…身體直接炸開了…
然后月亮突然變得極其暗淡猩紅…竟然直接把怪物和滿地的濃霧吸了進去…然后變成了正常的樣子…
我拋出了海月學姐的刀后…根本沒有刺中怪物…直接插進了樹干里…
怪物爆炸后…那些骨刺也減緩了飛行速度…才沒有把我直接刺死…
然后…我去確認海月學姐的情況…但自己也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再后來…我就在這里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