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妹妹來啦,那我可就不好打擾二位了。”
盧提假意捂嘴輕笑:“阿瀾哥打擾的時候還少嗎?”
信里和記憶里都沒提過這位友人真實姓名,楊恣意第一次見到他時,便跟著馮仁一塊叫阿瀾了。
“那倒也是。”
對話引得一聲聲輕快的笑,屋里那人這才姍姍而來。
循著聲音望去,盧提感覺自己的眼皮要跳出了天際。
只見那人倚在門樘上,繪著桂花圖案的面具擋在他的臉上,肩上的衣衫便隨著身姿傾斜的慢慢滑了下來。
盧提一眼就被那雙飽滿的胸肌給吸引了視線。
“恣意~”
他用平和的嗓音咬著字說這兩字,越靠近盧提,空氣便纏綿了一分。
字里說馮仁久臥在床,一張臉盡顯蒼白,說話都氣喘噓噓。
可眼前這,這威懾力十足前凸后翹的挺拔身材,這一眼驚艷折疊度超級優(yōu)秀側(cè)臉,這衣袂之下隱隱而現(xiàn)的飽滿胸肌,還有這渾然天成的憂郁多情氣質(zhì)……
這還是元云獻字里的窮骨頭病秧子嗎?
不確定,但盧提移不開眼。
“恣意,你來幫我把面具取下來吧。”
馮仁在她面前緩緩彎下腰,面具上的桂花在盧提的眼中變得油然清晰。
她恍惚想起去年收的桂花,還有滿滿的十罐。
記得有人特別喜歡吃桂花糕,可是那人是誰她到現(xiàn)在也沒有想起來。
馮仁彎腰下來時,鬢邊的發(fā)絲也跟著垂落了下來,擋在了面具的眼部。
盧提看不見馮仁,可是馮仁能看見盧提。
盯著眼前人的眼,感受她為自己扶上頭發(fā),看她把手搭在了面具的邊角上,目光逐漸幽深。
摘下馮仁的面具那刻,盧提看著那張臉毛骨悚然。
有那么一分像他,已經(jīng)是萬分的不幸。
盧提剛起的色膽瞬間煙消云散。
實在不怪她讀的記憶太少,只是沒想到桃子從未見過馮仁面容。
至于阿瀾早已不知所蹤,如今當下只有她和馮仁二人。
“恣意。”
盧提只是淡淡地一笑,不做回應(yīng)。
她后背發(fā)冷涼得厲害,早就沒有了往日的從容。
“恣意?”
“啊!我突然想起來啾啾還沒有喂哈,我就先走了哈。哈哈。”
啾啾是楊恣意養(yǎng)的一只小雀。
“恣意。”
誰知道馮仁是怎么這么快就閃到她身后的,盧提一轉(zhuǎn)身便撞上那堵肉墻。
她被嚇得連連后退,腿得太過于急切以至于她沒注意腳下是石板路,腿也這個時候突然抽筋,她瞬間重心不穩(wěn)往后倒了下去。
好在盧提立馬抓住身旁的石桌穩(wěn)住了身體,結(jié)果一回頭就看見那廝趁機把自己衣口扯得更大隨后張大懷抱與她來了個期待滿滿的對視。
盧提:“?”
馮仁絲毫沒有計謀被戳穿的羞恥感,去牽盧提的手,結(jié)果半天也沒牽起來。
“原來我們家恣意天生神力呀。”馮仁悄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吐了一口虛氣。
最后馮仁直接把手中的發(fā)簪挽在了她的發(fā)間。
“你上次給我說的那個發(fā)簪,我復(fù)刻出來了。真適合你。”
就在他的手剛要碰到盧提的臉時,盧提一個滑跪瞬間閃了開。
抬在半空中的手無聲地放下。
“哈哈,恣意,你這是從哪學(xué)的啊?還挺有意思的。”
見盧提始終沒有理他一句,馮仁便沒再挑起話題了。
“好吧,既然恣意你今天不舒服,那我們改天再聚吧。”
“好的泥,改日我一定喂飽啾啾再來看你泥,再見泥。”
馮仁:“……”
深夜,盧提在床上左右輾轉(zhuǎn),突然騰地坐起:“不是,他真的有病吧!”
與那人打交道,是盧提成為執(zhí)行員接到的第四個任務(wù)。
他就像是從地獄而來,把世間上所有罪惡都放大。
自那以后,盧提每次一發(fā)呆,眼前都會浮現(xiàn)出那些畫面。
李徽庵花了好大精力才把她從困境中拉出來。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可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了。
盧提疲憊地嘆了一聲:“能避則避吧。”
其實現(xiàn)在的她完全沒有任何頭緒,不明白為什么要做這些,為什么要這么做,以及不這么的后果。
最近發(fā)生的事也在一件一件告訴她,某種強大的力量正在無時無刻指引她按既定方向前進。
既來之則安之。
現(xiàn)實中的玉環(huán)在她身上,信中那塊被寫作“玉石”的玉環(huán)恐怕還在馮仁身上。
馮仁她是不想接觸了,得換個方向。
元云獻懷疑泉州這位家主向他隱瞞了很多關(guān)于馮夜玉的事,特意派人來前來打探。
要想打探老祖宗的事,看族譜實為上上策。
信里說族譜不在祠堂里,倒也正常,畢竟不是每個祠堂都很安全。
倒是這個家主的書房最為可能。
那就還得見到馮仁了?
不行不行。
盧提使勁搖頭。
要不直接和阿瀾坦白身份?
不妥不妥。
還是不要在這個世界輕易暴露身份。
盧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好辦法,索性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后她只感覺腦袋昏沉,一身疲憊,癱在床上一刻就不想動了。
小丫鬟桃子把帕子打濕,輕柔為盧提擦拭臉部。
“小主,快起來了。”一位年長的女管事從屋外快步進來。
“什么事?”
“馮二爺來了。”
“什么!”盧提瞬間精神起來。
她不找他,他倒是親自找上門了。
“果然小主一聽到是馮二爺就高興得不得了了。”管事捂嘴輕笑。
到底是什么眼神看出她高興的。。。
“好,你先下去吧。”
“好嘞。”
桃子一眼就看出端倪,擔(dān)憂地問:“小主,你這是怎么了?”
盧提扶額苦笑:“沒事。欸,你去把我那條姨媽的媽媽的哥哥的堂弟的兒子的妹妹的弟弟的女兒送給我的那條裙子拿來,我好久沒穿過了,穿給馮二哥哥看他一定會很喜歡。”
“好的小主。”
目送桃子走遠后,盧提趕緊拿出袋子裝了些零嘴出門。
“先找個地方躲一會兒吧。”
等躲到馮仁離開,她再回來。
這套宅子是楊恣意祖上資產(chǎn),最隱蔽的地方好像是后院。
那里以前出過事,便被祖上鎖了起來,距今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進出過了。
盧提循著記憶找的后院大門。
從外看,感覺里面的上空一片陰森。
門上那把鎖生了一層厚厚的鐵銹,盧提動了動,感覺還是很結(jié)實。
不過這墻倒是不高,剛好靠墻的花壇里有一座假山。
盧提哆哆嗦嗦剛準備爬上去,就感覺不對勁。
她用手揩下來一點假山上的泥土,放在指尖揉搓。
這座假山年份看上去應(yīng)該和這個宅子差不了多少,主人家也很愛做裝飾,所以宅子里的假山上都栽了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