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芳小姐來了,那我還是奉陪一下子吧。別急……阿芳小姐啊,我是誰,這對你——或我,都不重要,你就把我當(dāng)成一個乞丐吧。
小姐,給您講一個故事吧。那是一場恐怖的災(zāi)難……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回來了,仿佛從二條大街走了一個來回。
回來了,也只成了一個乞丐,一個社會底層。往昔的人有多要好,如今對我就多么冷淡刻薄。之前是大少爺,如今就是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當(dāng)年所認識的達官,如今卻裝作陌路。我們家底雄厚之時,才受你們家的寵愛,如今,下坡路開始走了,你們翻臉也不認人。在從鳳凰枝掉下來之時,也注定了和你無緣。受你青睞是天命所致,那我如今的下場,大概也是天命所致吧。
嗚呼哀哉啊,我一九如今已是如此田地。罷了,千金小姐,你怎么了?裝哭花了多難看啊,您怎么還在聽我唉天怨地?阿芳小姐,我想我也不用說明我的身份了,只是我們注定無緣,你也看見了,我這樣子早已不掛念俗塵,心灰意冷了。”那個自稱白叉的乞丐恍惚的看著櫻花花瓣緩緩從枝頭飄落,只覺得很美,美的像他的一個故人。
“一九,你確定就要這樣嗎?不管你多討厭我的父親,明智三郎,我們也是夫妻,雖然不太可能,但這是上天賜予的,不對嗎?一九,難道你忘了嗎?我們在一起吃飯,你會和我聊天,還有那天你去神社的事,我也知道了……還是你,不要忘了吧。好嗎?我相信你是不會……”阿芳極力勸說。
“算了吧。”所謂“一九”轉(zhuǎn)過身去,露出了衣服上的漏洞。
“我一向認為,出生于大戶人家的人也必定識時務(wù),在對方不肯回頭的情況下,還有必要說下去嗎?”一九說到。
“那你……沒心沒肺的……”阿芳激動的說
“我是啊,但是阿芳小姐,您可不要激動,有多有損股野家的顏面呀,讓外人看了也會被取笑?!币痪殴室庹f,還磨蹭磨蹭身子?!拔铱囱剑裢碛帜芩瘋€好覺了——哈,哈哈哈?!?
“一九……”阿芳說,語氣又降下來。“那么,祝你好夢……再見了吧。”
“不……說不定不會再見了呢……”一九看上去不在乎,但是看上去越不在乎的人他就越在乎,這一點阿芳當(dāng)然也明白。一種類似于酸飯團的味道,在嘴中打轉(zhuǎn),只是與平常吃的酸飯團不同,他并不含有那種甜味,只是一種心酸,慢慢的回味著。
阿芳茫茫然佇立著。遠遠看見曲亭耀哉來了,他的金絲眼鏡框被燈籠照的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