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桌案上,新沏了一壺茶,還在慢慢騰著熱氣,倒下一杯,清新脫俗的味道便開始蔓延。一旁的香爐中青煙裊裊,淡雅之氛布滿一屋。
阿芳正輕輕研茶,將茶絲倒入壺中,門口就咚咚兩聲響起。她以為只是一個仆人進來干什么,就說:“行了,你不用進來了。”
“阿芳,你怎么了啊?”
是一種低沉的聲音在說話。
“啊?是父親啊。進來吧。”阿芳站起身子去開門,但他已經擠進來了。
“那么,父親是有什么事情嗎。”阿芳回去坐下,又端起茶杯。
“阿芳,”父親用幾乎懇請的語氣說,“我跟你聊聊。”
“哦。”她用手端了半天杯子,卻遲遲沒有什么舉動。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說吧。”
“最近的一件事啊……好像不久前,那艘賓治號沉沒了,死了二十三個人……”父親的聲音很小,在阿芳看來,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一般。
“什么?賓治號嗎?那……名單呢,上面有沒有——”
“你要做好最壞的準備。”父親搖搖頭。在感受到女兒的微微顫抖后,他將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這是真的嗎……這兩年都沒有漏過船,不會這么巧的啊……反正,我相信不會的。”阿芳還是沒有轉過身去,呼吸卻越來越喘急了。
“我不會安慰什么人死不能復生之類的話,我只是想問,你之后又該怎么打算呢?”
“打算?什么打算啊,我看……父親完全對一九瞧不上眼吧……至少現在,我絕不會有什么打算的想法的,您也不會為此或我——感到傷心啊。”阿芳搖擺著身子。就算再要強,不論是誰也會滴下那混濁的眼淚的吧。
那滴銀珠落在了茶杯里,與青綠的水緩緩化開。
“阿芳……”
“沒事了吧……走吧……”她顯然顫抖的更厲害了。
“行,行,我走了。阿芳自己保重吧。”父親走向門外,關上門時還回頭看了一下。
留下了阿芳一個人在那里。她停下了泣涕,只是在一動不動的思考。
“有沒有可能,一九沒有沉沒,沉沒海中呢……萬一是那些人弄錯了呢?對啊,一定是,他們弄錯了!一九說不定還在等我……
唉。”
父親,你喜歡我,卻對一九那么反感,如今,他葬身海底,我卻又該怎么辦吶……
今夕非彼夕,悠悠天邊云。令君卻又何處尋?
歸期是何期,裊裊俗塵事。佳人愿往那里去?
撫摸著鑲金描邊的璃杯,鼻子居然也不通暢了,馬上將那杯子棄在一邊,低頭抱住身子。
“喂,阿芳沒有事情的吧。”阿芳母親說。
“唉,還小嘛,她懂什么。他倆都沒見過幾面,怎么可能就這么,這么至死不渝的嘛。”父親皺著眉頭說。
“真的是不知道,那個一九好在哪里了啊。一副跨族子弟樣。”母親說。
“老家伙,我最近看上一個,叫曲亭耀哉的,可是相當有才啊,這可不比那商賈家人好多了。他呀,可是眼下火爆的戲作家哦。”
“所以說……這都是父親設定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