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隆四年,三月初八
金國,臨洮府,四正縣,陽光燦爛,日頭正好。
城郊,一個大名叫黃狗兒的青年,拖著一塊大木板回到了家,木板上躺著一個精神萎靡的瘦弱女子。
所謂的家,就是一間黃泥房子,一張破爛的木板斜掛著,就是門了。
黃狗兒拉開門,轉身,將女子從木板上小心地扶起來,進屋。
屋子里有兩張床,黃狗兒將女子扶到鋪了更多稻草的那張床邊,讓女子躺下。
女子躺下后,強撐精神,“咿咿呀呀”一番,連指帶比劃。
黃狗兒連連搖頭:“青奴,你別擔心錢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這病還是要看的。”
青奴很生氣,又激動地比劃了一番,黃狗兒卻只是搖頭,她干脆扭過了頭去,將那床烏漆抹黑的薄被子蓋過了頭頂。
黃狗兒笑了笑,將被子拉下一些,露出她的腦袋來,隨后便不管,轉身生火做飯去了。
沒人知道,這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
陳蒼寄居在黃狗兒的腦子里,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無邊黑暗,正彌漫在陳蒼周圍,緩緩翻涌過來。
“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是主角,但更多時候,我們只是配角。”
這樣一個想法,從陳蒼腦子里閃過。
如果按照后世網絡小說的寫法,自己這樣一個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應該在第一時間奪舍這個黃狗兒,繼承對方的所有記憶。
他也確實這么做了。
但現實卻是,自己被困在了這個黃狗兒的意識中,根本無法與擁有主場優勢的對方抗衡。
周圍那無邊黑暗,就是黃狗兒的意識。
它正在慢慢侵蝕自己,直到最后,終將自己吞沒。如果不出意外,黃狗兒也將繼承自己的記憶。
在這場穿越中,黃狗兒才是主角,而自己,只是配角。
……
三月初九,多云,天陰。
黃狗兒從一處大宅的偏門出來,手放在腰側,緊緊地捂著錢袋,里面正裝著兩百文錢,那是他這一旬的工錢。
出了大宅后,黃狗兒回了家,隨后便面色焦急地拖著那張大木板出來了,青奴躺在木板上,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黃狗兒拖著她進了縣城,一路跋涉,先去了“楚氏醫館”,又去了“回春堂”,最終又拖著青奴出來。
天色已昏暗。
青奴還是昏迷不醒,黃狗兒面色沒那么焦急了,卻多了份苦惱。
“五貫……”
黃狗兒回頭看了一眼木板上的青奴,又抬頭看天,久久無語,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陳蒼冷眼看著這一切。
今天跟著黃狗兒跑一天,他得知了許多消息。
“當今金國皇帝是完顏亮,宋國皇帝是趙構,岳飛已經死了十八年,目前宋金兩國正處于和平當中……所以這里是南宋時期的金國?”
對于黃狗兒這個家伙,他也有了自己的判斷。
“這是一個善良的人,小時候就能把這個啞巴青奴從亂葬崗里撿回來,一直養到這么大,完全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為此也吃了不少苦……簡直是自作自受,自討苦吃,愚蠢透頂。”
陳蒼對于黃狗兒的行為,完全無法茍同。
這也正常。
原本在世人眼中,他陳蒼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商業機器,資本的最佳代言人,有人甚至說他已經徹底被資本異化,失去了人性。
想要讓這樣的他,來認同如此善良愚蠢的活法,自然是不可能。
周圍的無邊黑暗,似乎更近了。
……
三月初十,多云,天陰。
黃狗兒干了半天重活,累得滿身大汗,氣喘吁吁,蹲在一間茶鋪的附近,端著一碗水喝。
好心給他水喝的茶鋪主人,正在一旁和熟客閑聊。
“嘿,你聽說了嗎?雙井坊的那只鬼,到現在還沒抓著呢。”
“不是說詭班的人昨天都去了嗎?”
“去是去了,但聽說全都折里面了,一個都沒出來!縣尊都急得發榜了,招募膽子大的去抓鬼,要是成了,一個人給十貫呢!就算不成,也有一貫的安家費。”
“嘿,你說,這次的鬼可真夠兇的呀。以前哪次不是詭班一去,立馬就解決了,這次竟然連整個詭班都折里面了?”
“誰說不是呢,還好有兀顏仙師,那只鬼應該也不敢出來吧?……不行,還是先做好準備搬家吧……”
黃狗兒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碗。
陳蒼寄居在他腦子里,依舊冷眼看著這一切,只是卻多了一分詫異。
“鬼?仙師?詭班?這個南宋,好像有點奇怪……”
周圍的無邊黑暗,越來越近了。
……
三月十一,多云,天陰。
黃泥房子里,黃狗兒看著床上的青奴,她正在昏睡。
這兩天來,她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黃狗兒雙拳慢慢攥緊,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隨后,轉身,出門。
陳蒼冷眼看著這一切,知道這個青年將要做什么,那將是一件愚蠢透頂的事。
但是他無法再看下去了。
無邊的黑暗,終于將他吞沒。
既然該死了,那就死吧。
這是陳蒼的最后一個念頭。
……
雙井坊外,冷清蕭瑟。
一個捕快,正對著幾個平民說著些什么。
不遠處,楚縣令彎著腰,正陪在一個扎著雙辮的錦袍女真人身邊。
錦袍女真人年約四十,臉色黯淡,面色陰沉,身形干瘦,頸上掛著一串明晃晃的珍珠項鏈,一看就價值不菲,可是項鏈的頂端,卻是掛著一口缺口的破碗,碗上甚至還帶著泥。
“兀顏仙師,你看,這幾個人有希望嗎?”楚縣令小聲問道。
兀顏安朵向那幾個平民看了過去,隨手一指,從幾個人身上一一指了過去。
一個是身體強健、目光沉穩的成熟男子,張儉。
一個是陰沉兇狠,沉默寡言的女真破落戶,斡勒速乞多。
一個是眼珠子亂轉的落魄道士,戒色大師。
一個是長相木訥的農戶,李大成。
“這四個看著還行,你也知道,身為凡人,想要在這種真正的鬼手里活下來、找到它,最重要的就是足夠聰明。”
楚縣令一一看過去,大多與他心中的想法吻合,只是對于那農戶有所異議:“那個李大成長得那么木訥老實,又怎會和聰明沾邊?”
兀顏安朵冷笑一聲,“楚縣令,這些刁民農戶,最是有一股小聰明,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楚縣令一想收稅時的景象,頓時點頭,深以為然,隨后,指向幾人中的最后一人,黃狗兒。
“兀顏仙師,那他呢?”
兀顏安朵搖了搖頭,“俗話說,越老越精,他太小了,而且一看就知,是個善良愚蠢的家伙,這種人在面對鬼的時候,是最容易死的。”
楚縣令一捋胡子,默默點頭,“有四個人有希望就不錯了,多少能幫幫忙,最主要的,還是靠術虎多爾瑪。希望這次能找到吧,到時候還要麻煩兀顏仙師你出手。”
“職責所在。”
不遠處,那個捕快已經講完了話。
黃狗兒他們一行人,四散開來,各自休息。
張儉背著手,朝向雙井坊的方向,靜靜地注視。
斡勒速乞多拿著剛發到手樸刀,手指一寸寸劃過,眼中泛著瘋狂的神色,嘴角獰笑,似乎在幻想著什么不好的事。
戒色大師嬉皮笑臉,正拉著李大成說話,李大成則是一臉苦悶木訥,結結巴巴地回著話。
黃狗兒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在他的腦子里,陳蒼睜開了眼,入目的就是這一幕。
“我沒死?”
陳蒼有些詫異,他還以為自己的意識已經被黃狗兒吞噬了呢,卻不料還處于那種寄生狀態中。
但很快,他意識到情況和之前確實不同了。
周圍那無邊黑暗,已經接近了他,和他糾纏在一起。
陳蒼甚至能夠感受到黃狗兒的一些想法、記憶,他相信黃狗兒也是如此,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部分記憶。
事實也是如此。
他竟然感受到了黃狗兒的意識,正在和他對話!
“我看到了很多東西,那些都是你的吧?我看不懂,但是你好厲害。”
陳蒼能夠感受到黃狗兒情緒上的一絲崇拜。
陳蒼沒有回應。
黃狗兒繼續和他對話,絮絮叨叨,邏輯并不是很好。
“五貫太多了,留給青奴的時間也不多了,我覺得我就算累死也是賺不到了,只好來這里了……我聽過鬼的事,聽說只有仙人才能殺鬼,還好我們只是進去找到它……聽說鬼很可怕,我也好怕,但是青奴的時間不多了……”
陳蒼終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廢話半天,不說重點,還沒有邏輯的人,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黃狗兒沉默了一會兒,又再說了起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出來,要是不行的話,就只有一貫的安家費……我拜托了秦大哥,要是我走了,他會把錢拿去給青奴,但是只有一貫,是沒用的……我知道自己,不太聰明,也不強壯,多半是不能活著出來的,但是你不同,你很厲害,比我厲害多了……”
陳蒼嘴巴漸漸張開,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如果他現在還有嘴的話。
他聽出了黃狗兒的意思,卻又不敢相信。
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蠢的人?
“有人跟我說,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沒了,聽起來就很難過……我還記得,我在亂葬崗里撿到青奴的時候,她還是小小的,我也是小小的,現在她都這么大了,我好想看看她以后的樣子啊……我還想去宋國看看,阿爹當年就說要帶我們去宋國,說那里是家鄉,但是我走散了……”
黃狗兒的意識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微弱,直至湮滅。
黃狗兒閉上了眼,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陳蒼周圍,那無邊的黑暗迅速散去,倏忽間天地清澈。
陳蒼感受到了心臟,感受到了肚子,感受到了手,感受到了腳……最終,他徹底掌控了這具身體。
他重新活了過來。
但他并沒有睜開眼。
“這算什么?以命托孤?你就算要救那個啞巴,也應該先威脅我,讓我答應盡力去拿到賞金去救那個啞巴,然后再這樣做,結果你連話都沒說清就走了,簡直是愚蠢透頂!……一個傻子,一個啞巴,愚蠢透頂!……”
陳蒼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呼吸粗重,渾身發抖,憤怒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
“……你贏了。”
陳蒼睜開了眼,目光冷峻。
然后他站起身,看向雙井坊的方向。
“鬼嗎?……你也許要失望了,我就是個普通人,沒什么本事。”
“但是我最討厭你這種人,所以我不會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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