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好幾人排作一隊,一個個都探頭探腦,前邊可望見招旗,上面正是徐神仙三個字。
“占卜算卦,指點迷津。天機不露,點到為止?!贝髱熡心S袠拥卣f到。
隊頭一個男人道:“大師,我不問何年何月何日生,只問何年何月何日死?”
大師扶須,點撥道:“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
“下一個?!?
第二位婦人著急道:“大師,大師!我老公找不見了!”
大師掐指一算,緩緩道:“剛剛走的那個就是?!?
婦人追去,“王八蛋,看你還往哪里跑!”
“下一個。”
“不愧是徐神仙,大師真是神機妙算!”一個托起哄道。
大師得意一笑。
呵。
前幾日許鈞看到幾個人圍著徐大仙的攤子,許鈞略感好奇,便去湊了熱鬧。
有人道:“哇…徐大仙真是太神了?!?
真的假的,聽聞此言,許鈞半信半疑決定掏錢一試。沒想到依大仙指示,居然真的撿到了橫財。
從此許均對徐神仙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對徐神仙的信服亦猶如巍巍高山,堅定不移,至死都不會動搖!
呵,徐神仙的能力還需要你們這種托來附和嗎?
“下一個?!?
終于輪到我了!許鈞按耐住自己激動的小心臟,盡量表情平靜地說道:“大師!我是來求取財緣的。”
突然有人打斷許鈞興頭,叫囂道:“誒,你是哪來的騙子?敢在我們科學唯物主義者的地盤上擺攤!裝神弄鬼,馬上給我滾蛋!”
是誰?。。吭S鈞怒火中燒,膽敢不分青紅皂白,污蔑濟世真仙徐神仙,真是!不知好歹!斷我財路者我定讓他生不如死!
許鈞低眉,冷冷瞥去,“?。俊?
赫然是兩個捕快走來,指著徐神仙,向大伙說道:“大家不要被騙了。你,這些東西全部沒收。天天來騙人,趕快滾蛋!不然抓你到衙里交流交流?!?
又是捕快,徐神仙的攤今天才剛剛擺上,錢都沒賺著,東西還要被沒收,虧死了!徐神仙煩悶不已。
啊!居然是捕快,許鈞服軟,但他對徐神仙的信服可不允許他就這樣放棄…
…
徐神仙被趕走,正走在狹巷中,可謂是一臉愁容。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我背后有人?
許鈞像小狗一樣跟上去,殷懇地乞求道:“大師,大師,求求你再指點我一次機緣吧。”
啊?徐神仙回頭,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相信他。真是太好了!可以賺回點本錢了!
徐大仙不急不燥,捋捋假胡子,試探道:“機緣?我看你像似有誠心,卻不知你是否真有誠心,而誠心幾何???”
“大師!你在我心中形象,沒有開天辟地之威能,絕不能被摧毀!你在我心中地位,即使有一步青云之腳力,也萬萬不能被企及!對你情絲牽絆,縱然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麗葉!…”
“停停停!”惡心到我了,徐神仙敢忙抬手制止,這小子就差把鼻涕眼淚往他身上擦了。
徐神仙皺著眉,忍住嫌棄道:“我知道你的誠意了?!?
徐神仙從懷里掏出一顆普通的彈珠,緩緩道:
“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我便給份你天大機緣,而且只收你100文?!?
“看好,此乃龍珠,金木水火土風雷元素,各一次洗禮,完成后就能助你完成一個愿望,懂?”徐神仙微仰下巴,高人一等的模樣。
許鈞略覺困惑,審視著這顆彈珠,突然質疑道:“大師,如此寶物你為什么不自己用?。俊?
大師跳腳,“你懂什么?我是神仙下凡塵,專門解救你們這群凡人于苦難,會破了規矩,當然不能用了!”
許鈞抱拳,將錢幣悉數奉上,“徐神仙大義!”
“哼”,徐神仙冷哼一聲,揮了揮袖子,撒下許鈞就離開了。獨留許鈞一人在原地拿著珠子揣摩,怎么看都像顆彈珠啊。?
…
老樹盤根錯節,樹冠參天而蔭蔽,雀鳥成群,地面石磚間的縫隙長滿了雜草,樹邊尤其多。
一小女子從中探出頭來。
…
砰砰砰!
我直接爆炸!
“那小子簡直太囂張了,大哥,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地痞凄聲哀色道。
“哼…哼?!?
“大哥你答應了?”
“我擤個鼻涕,拿點紙來?!?
“給,大哥。”
“你剛說什么來著?”
“嗯,小弟受人欺負,想請大哥出面。”
“帶路!”
“好,大哥請!”
…
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響聲。
嘀嗒嘀嗒,外面雨聲淅瀝,雨下的很大。
房間內異?;璋?,從窗戶投進的四格方形的暗淡的光路,是房內唯一的光源。
狹促的房間正中,擺著一張陳舊的木質方桌,幾張破損的椅子歪斜地簇擁在周圍。
向昏黑的房間更深出去,在光線無法將溫暖帶去的地方,在被終年隱藏在濕冷陰暗之中的一角,在視線難以滲透的一片朦朧中,一張陳穢不堪的單人床顯露出了它的輪廓。
…
有一人正異常祥和地臥在床上。
咚咚咚,來人顯得更加著急了…
像是因為被叨擾,他眼皮底下的眼睛似乎轉動了一下。
開門!咚!
一記重響后,聲音戛然而止,敲門聲亦再不響起,屋內一片靜寂,唯有屋外雨聲依舊淅瀝。
誰要進來了…?
誰!
123456,全身聳動,他驟然睜開了眼睛。
床的四腳已有些偏移,臟穢不堪,臟兮兮的污漬更是布滿床沿,正是前人在此生存所遺留下的痕跡,木質床沿暗淡毛糙,松松垮垮,無時不刻不顯露出它的年頭許久。
傾斜的天花板,破舊不堪的房間映入許均眼簾。
渾濁不與外界連通的空氣。
放棄了嗎?
呼出一口濁氣,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再次傳入正軟躺在床的許均的耳朵。
咚咚咚咚…
“誰啊?!痹S均不情愿地提高嗓子回應到,隨后忿忿地起身下床。
哪個不長眼的。?
許均趿拉著擠過方桌與床的縫隙,提起門閂,打開了門。
呼呼,冷風迎面。
冷風夾雜著細碎的雨絲撲面而來,也許是光照,亦或是為防制雨打進眼中,許均不由自主地微瞇起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朦朧,耳膜被世間嘩啦嘩啦的雨聲占據…
風雨從房屋門口涌入。
不必親眼目睹,就能感受到雨水從房檐邊緣滴落而下,水流在屋邊水溜中淙淙作響。
濕漉漉的院子內,可望見盤根的大樹正浸泡在水里,窸窸窣窣,深綠色的樹葉正在風中掙扎舞動。
許均:??
“哪個混蛋!?”
咚!門猛地被關上,許均又繼續躺上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