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這個條件真的沒法干！”

從醫院回來，很多人找到了寧昊，想要離開。

而在他回來之前，已經有一批人走了。

寧昊也知道自己劇組條件有限，沒有強留，結了工資，就放他們走了。

最后六十多人走了三分之一，其中有群演，也有劇組工作人員，還包括一位制片主任，一位副導演。

“我早說過，拍電影這事不是人干的，是神干的。因為需要考慮的事，實在太多了。”

蘭瑞龍嘆氣，又看向寧昊：“少了一位制片主任，一位副導演，現在怎么辦？還拍不拍了？”

“拍！”

寧昊只稍微猶豫了那么一瞬，就發狠道：“反正就是隨便拉的人，大不了再隨便去大街上拉兩個就是！”

留下的人卻沒有因為他的話振奮，全都神情凝重的圍在他周圍。

“要不，讓我試試？”

突然的，有人出聲。

眾人尋聲看過去，就看到胡戈緩緩走出人群，讓他們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三天，這位長相帥氣的年輕人雖然一直跟在寧昊身邊，但基本上都只是在一邊安靜聽著，加上他還帶了一個漂亮女友。

與其說他是劇組的一員，其他人更愿意把他當作是來旅游的有錢人家少爺。

現在連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受不了跑路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主動跳出來攬活。

“你行嗎？”寧昊也懷疑的看向他。

“男人怎么能說自己不行呢！”

胡戈先開了個玩笑，讓凝重的氣氛稍微活躍了一點，才道：“我之前在劇組學過一段時間，做些簡單的工作還是沒有問題的。”

“制片主任和副導演，你要做哪個？”寧昊又問。

哪怕胡戈沒有投資這部電影，這個時候他也不會拒絕。

胡戈靦腆笑笑：“如果可以，兩個就都給我吧！”

如果是在一個正規劇組，制片主任和副導演無疑都是非常重要的職位。

特別是制片主任，可以說是整個劇組除導演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日常管理、規章制度、成本預算、人員管理、后期監督、宏觀調控……

這些都由制片主任負責。

但在這個劇組顯然不一樣。

因為之前那個制片主任明顯就是個外行。

在劇組基本就是充當一個導演傳話筒的角色，還出現過因為不知道一些專有名詞的含義而傳錯話的情況。

那位副導演也差不多，外行到連攝影機都不會用。

和他們比起來，胡戈以一當二那還是往謙虛了說。

寧昊雖然不怎么看好他，但最終也沒反對。

而等到拍攝之后，寧昊驚訝了。

因為有胡戈當制片主任后，劇組明顯變得井井有條起來，拍攝上的安排，也明顯變得更合理了。

甚至連現場布置，都不需要自己再一一指點。

毫無疑問，胡戈一個人，比之前兩個人都還要讓他用得順手。

就這樣拍了一個多星期。

“你該回去了。”

結束當天的拍攝后，胡戈來到楊羋身邊坐下，陪著她一起看那將落未落的夕陽。

過了最開始的新鮮勁之后，楊羋明顯已經對草原生活失去了興趣，每天都有點無精打采的。

臉也被曬黑了點。

身上倒是因為每隔兩三天就會回一次市區休息一晚，沒什么異味兒，不像總共就洗過兩次澡的胡戈，其中一次還是趁送受傷的人去醫院時順帶洗的。

胡戈也不是第一次勸楊羋離開，只是之前都被拒絕了。

這次，楊羋倒是選擇了沉默，默默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這么苦這么累的拍電影，拍出來還賺不到錢，值得嗎？”她問。

胡戈目光放的悠遠：“值得！”

“真不懂你們這些人腦子里在想什么。”

楊羋撇撇嘴，又沉默下來。

許久之后，她悠悠嘆了口氣。

“今天公司通過我爸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有部戲讓我去演。”

“什么戲？”

“于容光導演的天和局。”

“哦。”

沒聽說過。

胡戈反應平淡。

楊羋側頭看著他，夕陽下，略微曬黑的那張俊臉上多了分堅毅與穩重。

“你希望我接嗎？”

“接不接無所謂，但你確實該回去了。”

“不接，我用什么理由走？”

“走不需要理由，你本來就是來玩兒的嘛！玩過了，就該回去了啊！想要理由也很簡單，你爸媽現在天天給你打電話，肯定是想你了擔心你，你就不想他們嗎？還有神雕這種大劇，多拿些時間來準備總歸是好的。”

胡戈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楊羋反而有些不高興了：“你就這么希望我走嗎？”

胡戈語氣輕松道：“那倒也不是，拍戲是什么樣子的你也看到了，又累又枯燥，身邊有你這樣一個漂亮姑娘陪著，那對我來說簡直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汪清泉，每天最高興最期待的事，就是閑暇之余看你一眼，陪你說說話。你就算去問劇組里的其他人，最不希望誰離開，答案恐怕也會是你，你一走，我都不知道劇組又有多少人堅持不下來要離開。”

楊羋被說得躲開了胡戈看過來的目光：“那你為什么還要我走？”

“因為我擔心，我害怕呀！”

胡戈嘆口氣：“你知道我趕到翻車現場，看著一群人傷的傷，昏迷的昏迷，我當時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嗎？”

“是什么？”

“是慶幸！雖然很對不起他們，但我當時確實在慶幸你沒有在車上，要是你在車上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后悔，多自責。”

胡戈側過身捧起楊羋的臉：“現在劇組每天也都會發生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所以，夠了，你能陪我這么久，我已經很感動了。”

楊羋胸口情緒翻涌，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眼眶濕潤，但仍舊嘴硬道：“誰說我在陪你了？我只是自己想來玩兒。”

但對于胡戈的緩緩靠近，她卻只是閉上眼，微微揚起了頭。

咔嚓！

遠處，寧昊看到夕陽下的這一幕，忍不住拿起設備給兩人拍了張照。

拍完后還忍不住嘀咕：“還敢說你倆不是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