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彼時身上只剩下一萬多塊錢的存款，我隨便找家賓館暫時住下。

躺在床上久久盯著天花板，內心卻在盤算著未來的路到底該如何走。

當務之急是把我的大學畢業證拿到手，雖然是休學，但和校方說明原因也是可以重新進修剩下的課程的。

我開始瞞著爸媽一邊讀大學一邊兼職家教，日子雖不富裕但也舒心。

休學結婚以后，找工作處處碰壁，沒有人愿意要一個高中學歷，我只能去端盤子當洗碗工。

越是久居黑暗越能意識到學習帶來的光亮多么重要。

可是好景不長，我復學的事還是被爸媽發現了。

他們帶著高二的弟弟來到我的學校。

「你怎么這么不識好歹，你結婚彩禮人家可是給了八萬八！你現在回來讀大學不工作，那你弟弟怎么辦，他還有高三的學費要交啊?！?

原本沉默的弟弟卻跳起來震驚道：「爸媽，你們不是說我上學用的是家里的老本嗎，你把姐姐的彩禮拿來給我交學費了？！」

爸媽一時怔住，啞然片刻，囁嚅道：「那我們還不是怕你知道是你姐的彩禮后就不讀了······」

弟弟和他們大吵了一架，在天色將暗時單獨把我拉到一邊愧疚道：「姐，對不起，都怪我一直不務正業打游戲，不然我早該知道的，害你吃了這么多苦。」

我溫柔撫摸著他的頭，從能記事起，弟弟一直喜歡黏著我。

我在灶臺生火，他就屁顛屁顛給我遞柴。

我踮腳炒菜時，他就忙上忙下拿調味瓶。

出生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弟弟卻是點亮我內心的第一束光。

但不知何時起，他變得叛逆，天天去網吧打游戲，以至于高中都沒考上。

可爸媽卻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05

他們覺得是我在家沒有看管好弟弟，放任自流。

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媽媽那張歇斯底里的臉龐。

「你別以為你弟弟成績不好就可以襯托你了！我從沒見過你這么惡毒的姐姐！」

可媽媽忘了，那時候我上高中他們為了省錢把我送去住校。

學校很遠，一個月只能回來一次，弟弟的事我也鞭長莫及。

弟弟悉悉索索的從襯衣里口袋翻出一卷卷在一起的紙幣，數額有大有小。

他把這些錢全塞我手里，緊緊握住我的手哽咽道：

「姐，這是我每夜每夜幫別人打游戲攢下來的錢，原本想帶來讓你離婚后也能不那么困難，卻沒想到爸媽瞞著我用你彩禮交學費?！?

「爸媽這跟賣女兒有什么區別！你嫁過去那三年頭都抬不起來，姐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這筆錢還你的。」

我心中一暖，弟弟真的是為數不多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

等晚上回到寢室，我打開那卷錢數了數。

總共有六千左右。

我無法想象一個高二的學生得打多少局代打才能存住這一筆不小的錢。

爸媽總是哭喊著讓弟弟考個好大學出人頭地。

可是我認為每個人的花期不同，不必焦慮別人比你提前擁有。

我把那筆又轉給弟弟，告訴他我現在用不上這筆錢，比起辛辛苦苦打游戲賺錢，我更希望他考上一個大學。

弟弟向我保證一定會考上大學，然后乖乖回學校。

但有一個讓我意料不到的人卻突然闖進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