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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后宮里除皇后以外的一眾女人,我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皇帝的恩寵。
而這恩寵還是顧安設計幫我的。
沒了他和這些恩寵,我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沒什么必須被選擇的原因。
也就是說和我一起備選的人,有很多。
這些是我在守靈時,偷懶到棚外無意間聽到的。
慶王和宮內好多女人都發生過關系,也同樣和這些女人生下過很多子嗣。
他如今覺得我不聽話,要把我變成棄子了。
潑天富貴只差一步,我怎么可能任他宰割。
我不如他善于玩弄權謀,但是我夠渴望,夠豁得出去。
我真的把腹中孽種弄沒了,然后去找了在宮外一處小院頤養天年的原大內總管。
意圖謀逆的慶王等人借機殺了前朝不少死忠之人,怎么可能單獨留下一個為先帝鞠躬盡瘁一輩子的耄耋老人。
幾十年根深葉茂的大樹想要連根拔起,難上加難。
所以,要不然就是這根樹足夠強大,要不然,就是有更為強大的,來庇護這棵樹。
這更為強大的,只能是已經獲得宦官所有大權的顧安。
顧安果真還好好的。
他見我了,卻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冷漠。
他應該知道了我所謀劃的一切。
那夜他去找慶王,應該和慶王達成了某種協議。
他接替原來小李子的角色,扶慶王成為攝政王。
至于新帝,無論選慶王的哪個孩子,只要聽話,誰都行。
可事實證明,我又犯了蠢。
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
“云柔,你當真以為自己有多讓人惦念嗎?”
“我進宮,并不是為了你。”
“我想做的,和慶王,或者小李子,是一樣的。”
“讓你生下我的種,這天下,由我來接手。”
“可誰知你放浪至此,片刻寂寞都耐不住,率先懷了他人骨血。”
“臟透了,你早就不配做我的女人。”
剛喝過藥的身子忽地巨痛襲來,我捂住腹部,慢慢倒在了地上。
下體流血不止,我知道,這是在我腹中呆過數月的孩兒。
我本想用它表明我的忠心,想讓我痛苦的樣子激起顧安的心疼,可如今,這只能成為我自取其辱,自不量力的可笑證據。
“顧安,我錯了,我當初不應該貪戀虛榮舍棄你,你怨恨我是應當的。”
“可我求你,救我一命吧。”
“你不是想要這天下嗎,你救了我,我幫你去殺了慶王。”
“他如今正要除我,我接近他,他求之不得。”
腹中疼痛幾乎要了我的命,由是我也忘了弄清,為什么顧安和我的孩子,也可以成為他爭奪權力的一環。
當我尋得機會殺死慶王,又立即被顧安手中的劍斬殺時我才明白,他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他根本就沒想過做一個攝政王,他要做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帝王。
他謀權的方式,是打算直接用武裝奪取政權。
而他之所以改變主意,同意讓我來殺死慶王,是因為慶王好歹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
有兵權。
硬碰硬不是碰不過,只是會徒增數倍傷亡。
這樣不利于顧安樹立一個仁君的形象,日后真的稱了帝,也只能放出更多的好處,來安撫跟隨他的開國功臣。
真是城府深沉。
我自始至終,都是這場全權謀中可有可無的一環。
有我可以完成他的大計,沒我照樣也可以。
可最初的開始,也是因為我貪慕虛榮。
我怨嗎,當然是怨的。
但更多的是怨自己。
不過這怨恨,也隨著我永久的闔眼而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