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只是那聲音剛響沒幾秒，就啞了火。

季向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雙眼茫然地望著我，以為是幻覺又自嘲地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里灌。

“怎么可能，清規怎么可能在這里……”

酒水灑了他一身，模樣狼狽。

我蹙眉，走過去奪了他手里的酒壺，聲音冷然：“季小將軍現在就是這樣作踐自己的嗎？”

他瞳眸晃動，眼里的光霎時軟了下去，傲氣的臉上全是委屈。

“對、對不起。”

“我爹不讓我退婚，他拿你和你娘威脅我，若我執意退婚，他便要你……”

他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小。

我雖沒聽清，但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下場。

我安慰他：“我知道的，你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我同你本就不該有牽扯。”

“季向恒，忘了我吧。”

他不肯，濕了眼看我：“那日你給我的信，里面說的可是真的？”

“你真的從未愛過我？對我有的只是利用？”

我被他問的呼吸一滯，別過臉不敢看他，怕自己一時心軟全部給坦白了出來。

倒不如趁此斷了。

見我默認，季向恒昂頭將眼中的淚水憋了回去。

而后問我為何出在洵王府。

我將洵王世子帶人埋伏在書肆的事說給他聽，他笑了笑，執著我緊握小簪的手橫在頸間。

“既是利用，那現在還有你可用的價值。”

瞧見他臉上的笑，我心臟猛地一痛，抬手就要將手縮回來。

可他卻在這時扯住我手，叫我動彈不得。

“求你，最后再利用我一次，好讓我斷了這最后的念想。”

他說的卑微，可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是季家的小將軍，是都城里最為桀驁的少年郎，如今卻因我日日買醉，人不人，鬼不鬼。

我悶著嗓音“嗯”了一聲。

只要離開洵王府，我便帶著娘親離開都城，此生再不踏足此地！

17

我們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王府里的人。

洵王世子來的最快，見我拿著小簪刺在季向恒脖頸上，他面色一沉，轉頭就讓手下去拿弓箭。

季向恒呵住他：“容旬！不要傷她。”

“季向恒你瘋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她，她是要殺你啊！”

容旬瞪著我咬牙切齒。

“叫你的人都散開，她只要平安離開這里，我自然就沒事了。”

“可……”

“若你執意留下她，那我先死給你看。”

說著，季向恒挺著脖頸往小簪上撞，鮮紅的血液當即滲了出來。

我心下一驚，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罵了一句“你瘋了！”

季向恒嘴角一彎，凄凄一笑：

“我早該瘋了。”

……

容旬雖不愿，卻還是按著季向恒的意思，叫包圍住屋子的侍從散開。

“你若敢再傷他，我便要了你命！”

容旬惡狠狠的說著，若是換做以前，我早就把這種話記下，寫進本子里。

可現在卻全然沒了那番心思。

挾持著季向恒一步步向外走，還沒等我走出府，側面的庭院里徑直走來一個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

看見男人的那一瞬，我執著小簪的手猛地顫了顫。

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幾乎是眨眼的瞬間，我拋下小簪，轉身就往王府外逃。

容旬反應很快，大叫著：“給我抓住她！”

“清規！”

聽見那一聲朝夕相處的輕喚，我跨出洵王府的腳倏地僵住。

這也給了那些追在后頭的侍從和手下時間，還沒來得及回頭確認，我就又被人給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