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沖、王凱與紫煙三人，急匆匆走進練武堂，后面跟著一名長者，羽扇綸巾，眉目清秀，神色雋亮，長袍白衣，儼然有官家氣度。

沈星南面色錯愕，站起身來，

“你們是誰？擅闖飛魚山莊？”

“沈莊主，你這誓師大會目的是什么？”

“當然是鏟除邪教。”

“那么，為什么我們正派對邪教毫不容情？難道不是他們殘害無辜，增添殺戮，讓江湖陷入混亂嗎？”

“不錯。”

“那莊主呢？”

“什么？”

“你里通邪魔外道，用他們鏟除異己，外通朝廷叛臣，在飛魚山莊附近的河水中種下心毒，讓所有人中毒，在大家無助時再以飛魚山莊的名義力挽狂瀾。莊主這好名聲來得妙啊！”

“你！”沈星南臉色大變，“請丐幫少主不要在此妄言。”

“妄言？”紫煙黑色的瞳孔濕潤，愈發激動，“丐幫老幫主在外與世無爭，行俠仗義，卻被你的毒水控制。他每天無法入睡，夜晚如同得了失心瘋，最后自盡而亡。就是因為，他中了你的心毒。而這個毒，來自天域宮，所以你與天域宮早有勾結！”

“真的假的？心毒是什么？”其他各派開始議論紛紛。

“那不是心毒。那叫心魔。”賴藥兒走出來，手中一瓶藥水，

“這心魔之毒，源引人內心深處的魔。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欲，內心都有見不得人的事，都有不愿意宣之于口的秘密，都有貪嗔癡。心魔就是喚醒每個人的內心丑陋的一面，讓他們萌生貪欲，愛欲，恨欲，或者為他們做過的錯事驚恐不安，觸發情緒的臨界點。”

“什么？你說我們各大派死在飛魚山莊的弟子，死因是這個？”

“不錯。這些人是發現了不得人知的秘密，而且要栽贓嫁禍給魔教，便中了龍爪手和心魔，死狀凄慘。紫煙之所以調查，就是因為老幫主之死與他們一模一樣，為江湖枉死的人鳴冤。”

“沈莊主，是這樣嗎？”滅絕師太的眼神犀利了。

賴藥兒唇角上揚，他請紫煙找了一只小貓，將藥水為它服用。小貓咪先是困的睡下，被賴藥兒的笛聲驚醒，像目不見物一般，到處亂跑，嘶聲愈發激烈，儼然很痛苦。它一開始到處覓食，后來像失心瘋一樣到處亂撞，突然撞死在桌角。

賴藥兒舉起藥水，在眾人面前搖晃，坦然自若，

“這就是心魔之毒。在沈莊主的書房找到的。”

“你們擅闖我的地方？”

“只是剛才金印大戰的一會功夫，拜訪了莊主的棲居之所而已。”

賴藥兒將藥水搖晃，遞給了紫煙。

“各位叔叔嬸嬸，丐幫前老幫主作為第七代武林盟主，曾經一心一意為江湖同道做事，這幾年丐幫不如從前，但老幫主為民之心從未改變。老幫主死的冤，各派弟子死的冤，不是嗎？”

“對。”

“對！沒錯！”

各派弟子開始群情激奮。

“沈莊主準備怎么交代？”

“無證可考的事，我不予回應。”沈莊主倒是冷靜了下來。

“那么這封信呢？外通西域，里通朝廷命官，蓄意利用武林中人獲得權利地位，獨攬大權，讓皇帝也中心魔之毒？”

丁沖走過去，懷中取出一封信，他抖開，將內容公示，果然是江湖叛徒的字。

“丁沖，王凱，尚方寶劍，如朕親臨。”

身后那名白發須髯的長者，略一甩袖，丁沖王凱已在他身邊，一人抽出寶劍，一人扶住，

“飛魚山莊里通外敵，念及盟主身份，請沈莊主去衙門走一趟。”

“你是誰？”

“大明朝國師——劉伯溫。”

……

“劉伯溫？不是那個明朝軍師，智商堪比鬼谷子，神機妙算如諸葛的劉伯溫？”

“正是。”

“梅長蘇，那不是你的偶像？你不是效仿的他？”

“諸葛先生和劉伯溫，才是梅長蘇心底欽佩的人。”

“都是些聰明人，最后還不是早早歸于黃土？”

“大概，與紅顏薄命一個道理吧。”

凄清冷月酒，其味略澀，回之甘甜，很容易蒙生醉意。

梅長蘇走到雪晴姑娘面前，俯身，臉孔距離雪晴姑娘只有一公分。他唇前傾，與雪晴的唇交集在一起。

輕輕一吻，二人心底漣漪。

“這就是心魔。”梅長蘇靜靜地對她說。

……

劉伯溫出現在飛魚山莊，解決了連環命案的問題。沈星南勾結的朝廷命官被捕，沈星南逃走。飛魚山莊群龍無首，由紫煙代理飛魚山莊。

飛魚山莊暫歸平靜，各大門派準備返回，成昆在當天趁亂消失。

葉晚晴緊蹙眉頭，

“成昆此人，身懷龍爪手絕技，又知道心魔之毒的用法。他對付明教之心不死，只怕還會鬧出事端。”

“空性大師下令嚴查，他不容于正派，必然投靠邪魔外道……只怕……”

“天域宮？！”二人異口同聲。

賴藥兒點頭，“只怕已潛入天域宮。宮主……”

“此事我自會回去說明，不讓宮主介入。我知你不喜哥舒天，但他是我義父，我是天域宮的人……”

“所以，我入魔道保護你。天域宮并非善地，哥舒天總想著稱霸武林，我必須保護你……”

葉晚晴一雙鳳眼，柔情如水，她凝視賴藥兒，幽幽哽咽，

“我自幼被義父收養，培養成殺手，為天域宮賣命。我知他把我當做稱霸武林的工具，從未對我有父女之情，再加上我的身份天域宮有的是人覬覦，所以我不能行差踏錯。還好，有你一直在身邊……”

“天域宮害了我的恩人，本來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為了你……”

“其實，你大可不必……”

“當時我的恩人身受重傷，他的家人竟然誤信雁蕩門掌門尹志強的讒言，反過來對我群起而攻之。我家破人亡，花了數年煉制的新藥毀于一旦。其實，那藥，是為我恩人準備的。他本有心病，才會被人害得重傷，沒想到，他最后懷疑我……”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那么脆弱……人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這就是心魔之毒的力量。心魔之毒，我送給哥舒天的那一刻，我知道，江湖不會太平……人心的丑陋必然暴露于人前……”

“也好。讓那些打著名門正派旗號的人知道，如果天域宮是邪魔外道，他們的心又何嘗不是？……”

葉晚晴眼神略顯疲憊，她倚在賴藥兒肩頭，凝視天空惆悵的月，五內翻滾，不知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