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房就是沖洗馬桶的地方，位于皇宮的東北角，與冷宮相鄰，一般犯了大罪的宮人才會罰到此處。當中的宮人，只有皇帝許可才能探望。我拿著玉佩，在乘風踏雪的陪同下，來到了這個全皇宮最骯臟的地方。我還沒到凈房，遠遠就聽見一陣陣慘叫聲。我一踏入門檻，就看到院子中跪了一個小宮女，一個老宮女正在邊訓斥邊用條細竹枝抽打她，只見她背上已鮮紅一片，鮮血已經滲透了衣衫。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錯。旁邊站了好些宮女太監在觀看，不時還指指點點說些什么。

乘風急忙上前搶下老宮女的竹枝，不讓她繼續打下去。老宮女看到乘風敢阻止她，大怒道：“那個不長眼的，敢妨礙我處罰這該死的狗奴才？”

踏雪上前扶起宮女，怒聲道：“你才是不長眼的狗奴才，皇后娘娘駕到，還不跪下接駕？”

老宮女一驚，撲通一聲立馬跪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顫顫抖抖地說：“老奴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并沒有叫她平身，其他的宮人也都跪下行禮。踏雪卻跟我說那個宮女暈了，我淡淡地道：“派個人叫個太醫過來給她治傷，乘風，把她抱進房內去，給她清理一下傷口上的血跡，踏雪給她換件衣服。你，叫什么？”

我問的是那個老宮女，老宮女低著頭，所以不知道我是問她。踏雪踢了她一腳，大聲吼道：“娘娘問你呢？”

“老奴名叫韋金花。”

乘風抱著那個受傷的宮女進了中間的廂房，而我也跟了進去，邊走我邊說道：“韋嬤嬤，你去找一個叫容小玉的宮女來見我。”

“是，老奴馬上去。”韋金花連滾帶爬的往西面而去。

其他宮人上來招呼我們坐下，沏了茶水給我們。我道了謝，問起這個宮女為什么受罰？宮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著說，于是我就和他們聊了起來。

小宮女名叫曲兒，原是承香宮的宮女，不知道因何得罪了楚盼兒，被罰來這里。曲兒個性剛烈，不愿忍受韋嬤嬤的飛揚跋扈，責打辱罵，經常出言頂撞，所以經常被責打。宮人們還趁機講了很多韋金花的惡行。

我聽完之后，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皇宮之中，這樣的事終難避免。這樣吧，你們自己再選一個管事的吧。就不用再受她的氣了。”我轉頭對踏雪說，“踏雪，等曲兒醒了，把她帶到我鳳儀宮去。”

“是，小姐。”

我們說話間，韋金花已把一身布衣的容小玉帶到，兩人雙雙跪下行禮道：“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我上前扶起容小玉，容小玉抬起頭，看到是我，驚喜地道：“姑娘，是你！”

我微微一笑，說：“雪國的皇后除了我還會是誰。”

“我聽他們說，你不是被打入了天牢，判了斬立決的嗎？”

“有皇上在，我自然沒事。”我拿出玉佩，手一揚，轉身對韋金花道：“這是皇上的令牌，我要把容小玉和曲兒帶走。曲兒現在身受重傷，不宜走動，我已經叫人去召太醫來給她治傷，你給我好好照顧她。”

“是，老奴遵命！”

“容姐姐，你先跟我回宮，我們再詳談。“容小玉點點頭，沒有等太醫過來，我們就先行回宮。

容小玉比我大兩歲，六歲時被父母賣入宮中，我剛入宮的那一年，很是不習慣，整天鬧著要回家，有一天，我單獨到御花園玩，結果不小心撞倒了一個拿著一個鐵盒的小宮女，那個小宮女就是容小玉。鐵盒里裝的是一支玉簪，被我一撞，鐵盒摔開了蓋，玉簪掉了出來，摔成了兩節。這是太后的玉簪，結果容小玉被太后罰跪了三個時辰。我聽說了之后，心里內疚，就找陌千塵把她要了過來。

回到鳳儀宮，踏雪帶容小玉去換了一身上好的衣裙，再帶到我面前。看著容小玉那雙粗糙無比的手，我心中無比愧疚，如果不是當年我過于沖動魯莽，也不止于讓太后遷怒于她。我上前拉住她的手，歉意地說道：“容姐姐，我真是對不起你。這一年多你在凈房受苦了。”

容小玉搖搖頭，誠懇地說：“姑娘，不對，皇后娘娘，娘娘沒有對不起奴婢，如果不是娘娘和皇上，或許十年前奴婢就被太后處死了。奴婢受這點苦又算什么。”

“始終是我連累了你，以后你不用回凈房去了，在我這里侍候吧。”

“娘娘，那太后那邊——”

“如當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皇后，要一個宮女都不可以嗎？何況，你本來就是我的宮女，你就安心在我這里吧，只要皇上同意，太后不會再多說什么的。踏雪，去把所有宮人叫進來。“

“是。”踏雪應允一聲，向門外走去。

容小玉不解地問：“娘娘，你這是——”

“你既然要過來我這邊侍候，宮里的人，總是要認識一下。“

我們說話間，踏雪已把鳳儀宮的十二位宮女，四名太監帶進了正廳。我把容小玉帶到他們中間，對眾人道：“這是我以前的宮女，叫容小玉，你們可以叫她容姑姑。以后，她就是我鳳儀宮的大宮女。我知道你們都是太后指派給我鳳儀宮的宮人，我自然會給太后幾分薄面。”說話間我看到瑤華臉色微變，于是，轉而又道：“瑤華，你放心，你還是她們的頭兒。小祿子，太監們也還是由你主事。你們都知道，踏雪是我娘家的陪嫁丫環，容姐姐雖是宮女，卻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倆只是我的貼身宮女，只負責我身邊的事，不管理你們，也不受你們管理。聽明白了嗎？”

“明白！”宮人們齊聲應允。

“乘風。”我又把乘風叫出來。“這是乘風，也是我娘家陪嫁過來的，以后，他就是我鳳儀宮的侍衛。”

看到儀表堂堂的乘風，宮女們忍不住都竊竊私語起來。深宮寂寞，宮女們也是可憐人。皇宮內雖然有大內侍衛，但是，侍衛只在前朝當差，不能到后宮中來，乘風是個例外，是陌千塵特許來保護鳳儀宮的。而宮女們都是落選的秀女，每一個都算是皇帝的女人，而不近女色的陌千塵，妃嬪都不愿意碰，何況是宮女？因此，除非主子們恩賜，不得私下與侍衛們私通。而宮中除了侍衛和皇帝，就只剩下不能人道的太監了。雖然天香喜歡乘風，但好像乘風對她不是那回事。我決定給宮女們一個機會。

“你們都上前來作個自我介紹吧。踏雪，你先來。”

“我叫踏雪，是個孤兒，從小被相爺所收養，蒙大統領是我的恩師。“

“奴婢叫容小玉，六歲被父母賣入宮中為婢，從小在娘娘身邊侍候。”

“奴婢叫瑤華，家住離州，離州知府是我父親。十五歲選秀入宮，落選后一直在太后宮中侍候。”

“奴婢叫紫檀，是滄州人士，——”

“奴婢叫玉清，是玉山縣人，——“

“奴婢叫風兒，是南山縣人士，——”

“奴婢叫玉竹，松山縣人士，——”

“奴婢叫小蓮，湖州人士，——”

“奴婢叫秀兒，青州人士，——”

“奴婢叫玉蝶，安州人士，——”

“奴婢叫小如，陡崗人士，——“

“奴婢叫吉兒，皇都人士，——”

“奴婢叫綠兒，皇都人士，——”

“奴婢叫姍姍，皇都人士，——”

“奴才叫劉慶，也是皇都人士，——”

“奴才叫何田，豐山人士，——”

“奴才叫劉福，也是皇都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