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美女分別給我們四人倒了杯酒,主動與我們攀談起來。陌若塵之前來過,與嫣紅等算是相熟。他自稱王小公子,陌千塵是他的大哥,我和天香是他的表哥,結果陌千塵成了王大公子,天香是香公子,我自然是南宮公子。
“王大公子肯定是很少來我們這種地方吧,那么拘束。”嫣紅看陌千塵一臉嚴肅,一付冷冰冰的樣子,主動與陌千塵搭訕。
我是好笑,陌千塵今年已二十六歲了,早已親政多年,平時一言九鼎,想要美女,只要他開口,全國上下啥樣的沒有,當然不會來這種地方。陌千塵登基時雖未到弱冠之年,但因為先皇有遺詔,封了四位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為托孤輔政大臣,所以太后并無機會參政。自然也就不會像其他皇帝一樣為了某些利害關系,娶一些歪瓜裂棗的妃子,然后要去妓院尋樂趣。
陌千塵還沒說話,陌若塵望了望我,笑了笑,搶先幫陌千塵回答說:“家兄為人老實,家中嫂嫂又管得甚嚴,因此,家兄從不曾踏足煙花之地。”
陌千塵冷哼了一聲,眼睛環視四周,認真觀察煙雨樓內的一切,就是不看旁邊的嫣紅一眼。我怕陌千塵被糾纏得煩了,突然發難,壞了我們今日的正事,于是便轉換了話題,打圓場的說:“對了,不知道幾位姑娘是哪里人呢?來清溪鎮多久了呢?”
其實,在這種地方,問姑娘們的來歷,等于揭她們的傷疤,絕對是禁忌來的,但是我從來沒到過這種地方,實在不知道,并不是故意挖苦她們。我不知道陌千塵是故意做給我看,還是真的厭惡這些女子,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而我和天香也拘謹得很,楊柳和金蓮也甚少說話,讓氣氛一直顯得很怪。就只有陌若塵一直與她們幾個談笑風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我與綠蕓是南山人,被賣來這里都有兩年了。幾位公子是皇都人吧。”嫣紅黯然神傷的表情,讓我看著都覺得難受,我有點后悔問出這個問題。南山縣是雪國北境的一個小縣城,由于地理位置過北,終年積雪,難以耕種,是個很貧瘠的地方,很多當地居民忍受不了,都往南遷移。
天香不敢相信的脫口而出問:“你怎么知道?”
綠蕓嫣然一笑,柔聲道:“這有什么難猜的,你們身上帶的玉佩,穿的衣料,都是皇都特供的。我們雖然少出門,但侍奉過的達官貴人也不少。總有那么幾個會是皇都來的。”綠蕓的聲音是嗲嗲的那種,我聽著很不舒服。
陌若塵喝了一口酒,眼珠一轉,開始了胡說八道:“家父是落榜秀才,平時愛舞文弄墨,在皇都靠賣畫為生。有幸得到沐老王爺的賞識,進入沐王府做了一名畫師。所以我們家中的物件都是沐王府所出。”意思就是什么特供衣料,我一概不知。
金蓮和楊柳一直只是給我和天香倒酒,夾菜,說得最多的就是“公子,請!”并沒有多說一句話。而陌千塵的冷漠讓經驗老到的嫣紅都有點尷尬。綠蕓與陌若塵是聊得最好的一對。陌千塵一直看著樓上樓下的動靜,依然臭著一張臉,沒沾過一滴酒,沒吃過一口菜,壓根一點面子都不給。最后,陌若塵每人給了一錠銀子,把她們打發走了。
她們走了之后,陌千塵責問陌若塵發現了什么?陌若塵神秘兮兮的說:“哥,妓女和戲子雖然都是取悅客人的行當,但妓女比戲子更為下賤,戲子雖然也有當暗娼的,但一般來說,戲子都是不屑與妓女為伍的,所以,妓院是很難能請到戲班來登臺演出的。妓院開戲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戲子本來就是妓院的人。”
“在雪國,我朝明律開戲班是要到官府登記入案,雖然我朝對開妓院不提倡,但開妓院也沒有明律禁止不允許的,人家老鴇有錢請個戲班來唱戲,戲班又愿意來唱就行了,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對陌若塵的葫蘆賣什么藥,實在不明白,就歪著頭問出心中的疑惑。
陌千塵卻若有所思地說:“這幕后黑手是誰,為什么給我們暴露那么大的破綻?是故意賣我們人情,還是有其他用意?”
“什么幕后黑手?什么用意啊?”
我是真的搞不懂,而天香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根本聽不明白他倆兄弟講的什么。陌千塵終于露出了笑容,微笑著說:“不懂就對了,夫人不用操心那么多,萬事為夫去處理。”
夫你個頭,我心里又咒罵起陌千塵來。氣他故意神神秘秘的不向我說明事情的真相,我嘟著嘴,鼓著腮,作生氣狀。陌千塵哈哈笑起來,笑道:“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南宮公子,一副姑娘家的樣子干嘛。”
“不理你了!”我惱羞成怒,把頭轉向一邊,正好看見戲臺上演的《霸王別姬》演完了,演員們正向幕后內堂退去。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那個演虞姬的戲子老有意無意的望向我們這邊。
那邊陌若塵接著道:“我已經打聽過了,這戲班是三個月前開始來煙雨樓登臺演出的,是煙雨樓新請來的戲班,以前并沒有來過清溪鎮。”陌若塵頓了頓,喝了口酒繼續道:“煙雨樓以前是全鎮最出名生意最好的青樓。半年前,鎮東的盡頭開了一間歌舞坊,叫長樂坊。表面是歌舞坊,實際也有做暗娼生意。由于有歌舞表演,生意一直很好,相比之下,煙雨樓就變得生意慘淡得多了。為了對抗長樂坊,把生意搶回來,煙雨樓請來了這個戲班,果然生意好了很多。”
看陌千塵聽得入神,陌若塵繼續說道:“長樂坊那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煙雨樓在這個鎮上也開了有些時候,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就只有這個戲班有些可疑。”
陌千塵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下,點點頭,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可能三個都有問題,只是目的是不是一樣而已。”
“哥,那你打算……”陌若塵一時猜不透陌千塵的腦子在打什么主意。
陌千塵沒有接話,只是作了個禁言的手勢。我們馬上會意,不再出聲。不一會,嫣紅四人又走進雅間來侍候我們。陌千塵不喜歡她們,拉著我直接下樓離開煙雨樓回客棧,留下四位目瞪口呆的美女。
從煙雨樓出來,來到一條沒人的小巷,我耍脾氣停下來不走了,坐在石板路邊的石凳上。
“怎么了?夫人,走累了?要不要為夫背你?”
陌千塵俯下身,微笑著問我,他的笑容永遠那么溫暖,眼神總是那么溫柔,我一下子氣消了一大半。見我一付花癡樣看著他,陌千塵又眨了眨眼睛。我終于點點頭,他背過身去背起我,慢步向前走去。
“你真的沒去過青樓?”
我終于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惑,問了出口。陌千塵似乎怔了一怔,然后笑道:“原來是生這個氣。”轉而又反問我:“你覺得我需要去青樓嗎?我有時間去青樓嗎?傻丫頭。”
的確,陌千塵五更天就要準備上朝,批奏折處理國事,常常三更多才睡,有時還要陪妃嬪,還有陪我,那有時間去青樓。而且,他的妃子可都是絕色美人,每一個的長相都不輸給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雖然沒那么多才多藝,可我的武功也不差,雖不及他們幾個,但在江湖上排名也算是中上的。如果對我們不滿意,陌千塵只要說一聲,滿朝文武大臣還不趕著把美人往宮中送?何必去妓院找那些不干不凈的女人?歷朝歷代死于花柳病的帝王并不少。
而陌千塵心里似乎很開心,我能感覺得到,他嘴角一直帶著笑,背著我走得很慢,其實我也不累,就是想讓他背。我心里突然感到很溫暖,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我能夠與自己愛的人相愛相知,長相廝守,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抱緊了一下陌千塵,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一下,陌千塵怔了一下,笑問:“怎么了?”
“我覺得我很幸運,很幸福啊!”我把頭靠在陌千塵肩上。
“你才知道啊,傻丫頭。”
陌千塵把我放了下,轉過身,我正詫異他要干嘛想問時,他溫暖柔軟的嘴唇已經堵上了我的嘴……我的天,這是在大街上,我努力掙扎,想掙脫他的禁錮。但是,我的身體卻不受我按制,最后,我淪陷了,閉上眼睛,不斷的回應著他……
就在我與陌千塵情難自控之時,陌若塵那魔鬼的聲音又再響起,真是個克星啊!
“哥,你們怎么還在這秀恩愛啊,趕快跑啊。”
我推開陌千塵一望,遠遠望見陌若
塵牽著天香正向這邊飛跑過來,而他們身后卻追了十幾個拿著扁擔,喊打喊殺的人,為首的竟然是老鴇。
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