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觀察了幾天,周家一切正常,周老夫人連房門都沒有出過。我和陌千塵都有點想放棄了,正當我倆準備放棄監視之時,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太正常是不是也是一種不正常?周老夫人幾天也沒出房門半步,是不是也不正常?
我想再去一次周宅,但這回陌千塵堅決反對,油鹽不進。陌千塵說可以派滄海和乘風去,就是不讓我去冒險,我怎么求都沒有用,只能作罷。這幾天滄海兩人的調查也沒什么進展。
這天下午,百無聊賴的我,又來到二樓寧峰的房間,監視周宅的動靜。陌千塵沒有跟來,但換了對金童玉女跟著。自從那天派乘風去查案之后,陌千塵真的對我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但現在他不得不離開,人有三急,今天他不知道吃錯了啥,鬧肚子,然后就換了陌若塵和天香這對活寶。
他倆在房間里到處搜索查看,也不知道想找些什么。我一個人獨自來到窗口看周家的動靜。這個房間比天香的房間好,這個房間能看到周家屋內的情況。能看到的這個房間里,我并沒有看到我們見過的周老夫人,反而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
這名女子背對著我,坐在梳妝臺前梳頭,她烏黑亮麗的頭發正好遮擋住了梳妝臺上的銅鏡,看不清樣子,但看她的手部皮膚白皙光滑,我敢斷定,這肯定是一位年輕女子,而不是周夫人。難道周吉兒回娘家了?又或者是周家其他親戚女眷?
正在我努力想看清女子的容貌之時,兩個活寶跑了過來。天香手里拿了個墨硯,遞交給我,說道:“嫂子,你猜我們發現了什么?”
“什么?”我仔細端詳著墨硯,漫不經心的問。
這是一塊上好的硯臺,本來幾天不用,墨硯應該是干涸的了,但是現在墨硯被磨出了墨汁,顯然剛才天香兩人磨過墨。但是,原本應該烏黑的墨汁卻非常明顯的泛出紅光,我聞了聞,是朱砂。
“朱砂,墨硯內竟然滲有朱砂。”我聞出是朱砂的同時,天香也把話接了過去。
“畫畫的墨汁內要滲朱砂,難道作畫之人畫的不是人?”陌若塵在另一邊若有所思地說。
我想了想,對天香兩人說:“我要再去一次周家,你們有沒有辦法說服你們的哥哥讓我去。”
兩人不約而同的搖搖頭,異口同聲地道:“沒有。”
天香接道:“嫂子,哥哥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個我能理解,也知道哥哥是沒有商量的余地的,給我們一百個膽,此事萬萬不能去說的。”
陌若塵也附和道:“對啊,此事實不能跟我哥鬧著玩,你有什么要緊的事非要去周家不可?”
我把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作了一個禁聲手勢,然后指指對面周家。剛才我們說話間,那個年輕女子似乎有所察覺,遲延了一下,隱入了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既然對方有所警惕,估計再監視下去也是枉然,我拉著兩個活寶回到我的房間,此時,去出恭的陌千塵也回來了。
我們把剛才的發現告訴了陌千塵,并向他提出我要再探周宅。陌千塵還是不讓我去,還是那句,讓滄海乘風去辦。我只能焦急地說:“那你叫他們快點,最好能讓張全帶人好好搜查一番。”
陌千塵好奇地問:“你那么著急干嘛?”
“我怕晚了,寧峰他們的命就沒了。”
“晚了?嫂子,你的意思是寧峰他們還活著?”天香和陌若塵又是異口同聲的問。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若有所思的說:“我也不敢確定,所以我才叫你哥快點吩咐滄海他們行動啊!”
陌千塵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吹了一聲口哨,滄海應聲而落,單膝下跪,行禮問道:“主人急召,有何要事?”
陌千塵把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說明要害之處,滄海領命而去。滄海從小跟隨陌千塵,兩人之間的默契,很多事都可以說是不用多說,對方就能明白。滄海出去后,寫了一封信交給衙差,叫了衙差通知張全帶人來搜查周宅。然后會合乘風,兩人先行探查周宅去了。
而我實在放心不下,在陌千塵陪同下,又回到寧峰的房間監視周宅的一舉一動。奇怪,今天阿旺和紅姑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打掃劈柴洗衣服。廚娘也沒有來準備做飯。難道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監視,潛逃了?
正當我焦急萬分之時,對面周家房間那個年輕女子又出現了,這一次,她轉過了頭來了,正面對著我們,正是寧峰房間畫像上的女子。她的容貌裝扮與畫上無異。只見那名女子對我倆挑了挑眉,露出一個詭異又輕蔑的笑,抬起右手在脖子前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嚇得差點又忍不住驚叫出聲,雙手捂住嘴巴,整個身體軟倒在陌千塵懷里。陌千塵干脆把我擁入懷中,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強忍恐懼,再次望向窗外,那女子已不在房間里了。我一下子非常擔心滄海和乘風,陌千塵打橫把我抱起,吩咐兩個活寶留下小心監視,不要亂跑,有情況馬上匯報,然后大踏步把我抱回我們的房間。
陌千塵把我放到床上,給我倒了杯熱茶。我驚魂未定,戰戰兢兢接過茶喝了兩口,遞了回去,陌千塵把茶放到桌上,然后在床邊坐下,握著我雙手,認真保證道:“別怕,有我,我不會再讓你有事的。”
我往陌千塵身上靠了靠,主動鉆進他懷里。我真的被嚇到了,想尋求一絲安全感。陌千塵順勢擁我入懷,溫柔的安慰我道:“別怕,我也看到了那個女人,和她做的手勢,滄海和乘風是最出色的暗衛,雖然保護人是他們的專長,但同時殺人也是,你不用擔心。”
我還是害怕不已,緊緊抱著陌千塵的腰不放,陌千塵笑了笑:“你想謀殺親夫啊,我腰快被你勒斷了,看來嚇得不輕,那么膽小又非要去湊熱鬧,我早說讓滄海他們去處理,你非要參和進去,嚇到了吧。”
我緊緊縮在他懷里,怔怔地說:“我那里想到那個女人那么嚇人啊!”
陌千塵沒好氣的說:“來,告訴我,說說你都想到了什么?”
我整了整思緒,就把自己猜想的案情說了一遍。其實,那個年輕女子就是我們所見到的周老夫人。周老夫人修煉邪術來駐顏,這種邪術,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陰陽雙修”這種禁術,所以遇害的多為男子。客棧以前肯定也經常有人失蹤,只是被封鎖了消息而已,特別是之前客棧是周家經營的時候。
兩年前令寧公子迷戀的是周老夫人而不是周吉兒,反而是周吉兒識破了母親的丑事,與母親大吵了一架離去,周吉兒再也沒回到周家。也可能是母親要殺女兒滅口,女兒逃回婆家后再也不敢回娘家。
而寧峰主仆多半也多半是被周老夫人邪術所迷誤入周家的陷阱,被周老夫人藏起來用來修煉禁術了。當年的寧公子主仆估計早已被榨干,作了花肥了。加上剛才那女子又發現了我們,所以如果我們去晚了,說不定寧峰主仆也要遭毒手。
陌千塵聽完我的敘述,點了點頭,說猜想得不錯,但不是事情的所有真相。接著說他有另一種看法。我問他怎么想的,他卻給了我一個更加意想不到的假設。
陌千塵不相信世上有返老還童,駐顏有術的傳說,也就是說他不相信六十多歲的周老夫人能變成年輕美貌的女子。他的意思是說其實我們看到的周老夫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周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