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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風雪夜

此時,少年身上黑氣繚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愈發詭異陰森。

少年手上的黑色手鐲懸空而起,懸浮在少年手心,首先變為一個雞蛋大小的黑色圓球,隨后頃刻之間,變為一把漆黑長刀。

“這是!!”青面鬼的求生本能警鈴大作,這把黑色長刀單就是看一眼,就會讓它感到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害怕。

隨后,它迅速踏地,想要遠離渾身黑氣繚繞的少年。

“依依,蹲下。”

青面鬼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做出,少年便一刀揮出,公孫依依聽到少年的命令,迅速蹲下而躲過一劫。

黑色長刀以閃電般的速度掠過他的膝蓋。

在那一瞬間,青面鬼只看到一抹黑光掠過自己的膝蓋,隨后消失,實際上,無常的刀身以青面鬼無法反應的速度身長了一截,隨后又縮回去。

“這是……錯覺?就說嘛……。”青面鬼話還沒說完,地面便向他迅速沖來。

咚的一聲。

地面上的積雪被青面鬼下落掀起的沖擊沖的四散開來。

少年抓住少女的領子,在青面鬼倒下來之前,迅速后撤。

青面鬼的臉剛著地,少年緊接著又是一刀化為殘影揮出,長刀所向,是青面鬼的右手關節。

黑光掠過之后,又仿佛捕捉到獵物的魚鷹,猛然轉向,奔向青面鬼的左手關節。

青面鬼下意識的想揮手橫檔,不過顯然是徒勞。

黑色長刀宛如蛇影,輕輕掠過青面鬼關節,隨后便出現一個平整的切口,通過切口,甚至能看到青面鬼的的肌肉在跳動。

從少年斬出第一刀,到最后的第三刀為止,只過去了兩秒。

公孫依依甚至沒看清歐陽靖遠做了什么,只看到他的手一花,青面鬼就被切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手腳盡斷,眼中一片茫然,懵懵懂懂顯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青面鬼想抬起頭重新打量一下少年,一陣巨力沖擊在他的頭頂,令他的臉頰深深陷進地面。

“要知道,在以前,像你這樣的小鬼根本沒資格和我說話,有多少比你恐怖的鬼,見了我也必須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低著頭,獲得我的允許之后才敢開口詢問。”少年站在青面鬼頭頂,手握長刀,身邊黑氣繚繞,一頭黑色長發在風雪之下隨風飄揚,白皙稚嫩的面容宛若惡鬼,語氣森冷的開口說道。

“你……是誰?”青面鬼此時才感覺到自己大禍臨頭,手腳處傳來的劇痛令他幾乎發狂,但是頭頂人類少年的恐怖氣息讓它本能的畏懼,就宛如老鼠見了貓,這是一種近乎天生的畏懼,自從它成為鬼的那一刻,就已經烙印在青面鬼的骨子里。

此刻青面鬼之所以還沒發狂,完全是由于畏懼壓過了憤怒,使得它此時一肚子火氣不敢發泄。

“我的手下們一般稱呼我為……鬼王,我的對手們則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旱魃。”少年將黑刀背面架到頸上,像是閑聊一般開口。

“鬼王……旱魃,鬼修之祖?”青面鬼滿臉不可置信的問到,此刻它已經心如死灰。

“哦~,看來我又有新外號了,說來聽聽。”少年輕笑著說道。

鬼修之祖旱魃的兇殘,早在他成為惡鬼的時候就已經被留下這處鬼修傳承的上代鬼修告知,當今的鬼都是以人類為基本轉變而來的鬼修,而這位惡鬼之王,則是純粹的惡鬼,力量強大到無窮無盡,吼一吼,能令山河日月變色,踏一踏,能讓天上地下噤若寒蟬。

身為鬼修,第一要敬的,就是鬼修之祖,旱魃,理由已經無需多言。

次于鬼修之祖的,是鬼法天君,玄生,旱魃不知道的是,這位道家天師在上次宿命之戰后企圖開創鬼道合一的局面,到最后卻不知所蹤,苦寒大陸如今鬼修遍地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位天師開了這個先河。

排在第三的,是鬼明君,無名無姓,在鬼修剛開始出現的一大段時間,被道家打壓的非常慘,幾乎是剛露頭就被一大群道士連合兵修窮追猛打,無論耗費多少代價,死多少人馬,都在所不惜。

最開始的那批鬼修,都是被迫成為鬼修的,普通人如果由于碰巧掉落到一處鬼修傳承中,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死,要么成為鬼修出去,沒得選,而且傳承的過程非常危險,數千人里面都不一定會出現一名鬼修,死亡率實在太高,更別說進入需要機緣了。

而鬼明君最大的功績,就是改良了鬼修的傳承方式,大大降低了死亡率,使得普通人也有可能成為鬼修,這就為如今鬼修的枝繁葉茂埋下了種子,今天苦寒大陸鬼修遍地的情況,和這三位脫不開干系。

因此,這三位并列供奉在每一處鬼修的傳承中,對應著道家的三清。

鬼修最強悍之處就在于肉身強度,道修的優勢在于道法種類繁多,兵修的優勢在于隨便一個普通人,只要加入軍隊,都可以視為一名兵修。

鬼修和道修都是需要一定的機緣和資質,而兵修不需要,這便大大降低了成為兵修的門檻。

“關于你是怎么成為鬼修的,說來聽聽,我對這點很好奇。”少年踩了踩青面鬼巨大的后腦勺,問到。

“如果我說了,您能饒我不死嗎?”青面鬼忐忑的問到。

“當然,我是誰,一代鬼王怎么會言而無信。”少年語氣溫和的說道。

“我成為鬼修,已經有十幾年了……”

據青面鬼所言,曾經的他,是個貧苦樵夫,以砍柴為生,某天上山砍柴,被黑熊追趕著掉進了一處山洞。

那處山洞,恰好是一名鬼修的埋骨地,據青面鬼自己估測,這名鬼修應該死了不過幾年,屬于是這個時代的鬼修,所設下的試煉也并不殘酷,并不是需要他打破腦袋去拼,一不留神就會丟掉命,而且還沒有什么人跟他競爭名額,所以自然而然的,他成為了這名鬼修的傳人,擁有了變成鬼的能力。

“過程!我要的是你變成鬼的過程!而不是你怎么獲得傳承的,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歐陽靖遠用力踩了踩青面鬼的腦袋,直接將它踩進地面。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通過試煉的那一刻,自己眼前立馬就黑了,醒來后自己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青面鬼如實回答道,在這個方面他確實沒有絲毫隱瞞,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此時的青面鬼看起來老實又憨厚,完全沒有以往囂張跋扈的樣子,唯恐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搞得面前這位鬼修之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砍了。

“真是廢物!要你有何用?這么點事都記不住。”少年皺著眉頭罵到,用無常所化成的黑刀刀柄墩了墩青面鬼的后腦勺。

“……”青面鬼不敢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來了。

“對我來說,手下的鬼只有四種,有用的,沒用的,有實力的,沒實力的,很遺憾,你屬于既沒實力又沒用的那一類,我不喜歡在沒用的東西上浪費時間,所以,我只能讓你去死了。”少年微笑著說道。

“您答應過會放我一馬的!”青面鬼聽到少年的死亡宣判頓時慌了神,急忙說道,巨大的身體也劇烈的活動起來。

“對了!我可以給您當牛做馬,您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從今往后我只聽您的,您放我一命,求您了!別殺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青面鬼語速極快,說道最后,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緊接著,青面鬼聽到了它鬼生的最后一句話。

“沒見過這么慫的鬼。”歐陽靖遠輕輕一刀揮出,一抹黑光掠過青面鬼脖頸,隨后青面鬼的聲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脖頸被一刀斷成兩截,青面鬼刀槍不入的皮膚在黑色長刀面前仿佛豆腐一樣脆弱,巨大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停了下來。

“好了,結束收工。”少年吹著口哨,將黑刀重新變回擁有古樸花紋的的黑色手鐲,佩戴在右手上,手掌黑氣繚繞,以歐陽靖遠的右手手心為起點,黑氣逐漸形成黑霧,將青面鬼的身體包裹,隨后黑霧中傳出陣陣骨骼碎裂的聲音,不多時,黑霧散去,地面此刻空無一物,甚至就連積雪都被黑霧吞噬殆盡。

和青面鬼的戰斗,其實都算不上戰斗,只是單方面的屠殺。

在青面鬼的話中,旱魃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鬼修傳承。

就像是收徒一樣,前代鬼修將自己的衣缽留在此地,等待后來的人開啟,如果能通過試煉,就能獲得這位鬼修的力量。

“倒是和道家的收徒類似,只不過不同的是,道士是活師傅收活徒弟,鬼修是死師傅收活徒弟。”少年不由得被自己內心的想法逗笑了。

眼下,旱魃確實需要找一處傳承來使用,自己原本的力量,以后最好還是不要輕易使用,因為旱魃的一身行頭,實在太有辨識度了,在人少的地方,自己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的用,但是之后如果遇上多人混戰,那就必須謹慎使用了,一旦自己的一些能力暴露,那么高級鬼修絕對能順著蛛絲馬跡找到自己。

如果自己現在蘇醒的事被一些強到無邊的鬼修或者道士知道了,自己絕對死不了,不過會生不如死,因為他們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惡鬼之王旱魃的靈魂,相信對于那些頂尖鬼修,一定是無價之寶。

至于如何尋找鬼修傳承,對旱魃來說并不難,就如同旱魃能感知到青面鬼的存在一樣,只要傳承接近到了一定的范圍,旱魃就會心生感應。

“依依,明天,我就會離開這里,留下一具分身繼續在天京城當歐陽靖遠,這個身份,日后對我有大用,我可以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一,隨我離開,放棄現在優越的生活,參與一次又一次生死搏殺,如果你不死,我可以保證你的實力會增長的很快,但是前路將會無比艱辛。”

“二,留在這里,給我的分身當保鏢,確保他不會死掉,因為新生的分身非常脆弱,當然,我會給你留下應急手段,如果情況失去控制,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所以,開始選擇吧。”少年立在道路中央,眼含紅芒,面對少女,微笑著張開雙手,靜靜聆聽著她的選擇。

“依依想要追隨主人,縱使前路有千難萬險,為了主人萬死不辭。”少女直視著少年的眼眸,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眼神堅定的說道。

“哦~”歐陽靖遠嘖嘖稱奇,公孫依依的選擇倒是出人意料。

走到這一步,公孫依依對他的作用其實已經不大,表面上,旱魃讓她留在天京城給自己的分身當個保鏢,這算是個不用打打殺殺的肥差,留下她在天京城,只是設立一個可有可無的保險,一旦分身被襲擊身亡,公孫依依可以第一時間控制住局面,為自己的返回爭取時間。

實際上,旱魃打算放棄培養她,前行的路上,他不需要累贅,更不會主動去照顧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就像是正常的少年情竇初開的去主動照顧那些美麗嬌弱的少女,以此借機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以此贏得少女內心的好感。

之所以這樣問,是想要看看公孫依依有沒有值得繼續培養的價值,雖然不是送命題,但是回答失誤,就會斷送掉自己未來的前途。

旱魃很人性化的,把選擇權交給了少女,而少女的選擇,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開弓沒有回頭箭,依依,你做了個很艱難的選擇,不過,你向我證明了,你是個忠心的人,具有培養的價值,追隨我,你的前路,會很漫長,也會很艱難。”少年似笑非笑,走過來拍了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的頭,主動拉起她微微凍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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