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然神色淡然，面向皇后。

皇后眸中劃過一道恨意。

外界不知道，她心里清楚，真正殺死楚澈的人，其實是慕云然。

皇后原本想的就是，慕云然和楚景弦之間，有一個人遭殃就好。若在他們中間挑選，那自然是楚景弦死了對她而言更有利。畢竟楚景弦有權有勢，而慕云然頂多空有一身的心眼。沒了楚景弦，她什么也不是。

可現下看到慕云然殺了人還如此理直氣壯，頓時氣的皇后不輕。

“皇上，您看看，您看看慕云然說的什么話！”

皇后也不和慕云然多嘴，轉頭找皇上討要說法。

“先不說澈兒是太子，身份尊貴，他好歹也是您的兒子。您看看慕云然這樣子，好似在說，澈兒死了當白死。還是當著您的面說的。”

“她哪里是侮辱澈兒，她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皇上！”

皇后說得激情澎湃，只差下一步便撞上柱子，給楚澈殉葬。

“你先別急，聽聽王妃什么說法。”皇上對皇后說道。

慕云然冷冷看了皇后一眼，隨即望向皇上。

“皇上，臣女這幾日找到了些太子生前貪污腐敗，暗中拉攏朝廷官員的證據。”

說罷，慕云然揮手。站在門口的藍秋得到示意，匆匆上前，將手中幾本冊子交給了慕云然。

皇后這時才發現，藍秋手里一直捧著東西。只是她一心針對慕云然，并未在意藍秋。

“太子貪了多少銀子，這些賬本上都有記錄。”慕云然轉手又把賬本交給掌事公公。“至于太子生前都與哪些官員走得近，臣女還在調查當中。”

“你血口噴人！”皇后著急，忙反駁道。“澈兒人已經死了，你說什么他也反駁不了。就憑這幾個賬本便想要定他的罪，你當皇上是傻的嗎？”

“皇后！”皇上慍怒。

皇后兀的反應過來自己措辭略有不妥。

“皇上，臣妾的意思是，這賬本也有可能造假。澈兒已經去世，就算她慕云然怎么說，澈兒也沒辦法替自己證明清白了。”

“這賬本全是從宮中各部門搜集來，且蓋的都是宮中的印章。難不成你是覺得皇上執政有誤，連在他眼皮子底下辦事的人都能將他忽悠了嗎？”

慕云然反問皇后。

“我沒說是這個意思！”皇后氣極。

慕云然這丫頭片子嘴實在是太靈光了。

正當皇后恨恨瞪向慕云然時，皇上忽然將賬本扔到地上，嚇了皇后一跳。

“方才王妃還說起無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犯事，現在倒好，打朕的臉了。”皇上冷哼一聲，氣不打一處來。

皇后渾身瑟瑟發抖，撿起地上的冊子看了幾眼，頓時驚慌失措。

“既然太子生前犯了錯，那王爺殺了他，也是屬于正常執法，活罪難逃，死罪倒不談不上吧。”慕云然開口說道。

之前做過的事情被拆穿，皇后本就心虛，聽到慕云然說話，她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皇上心情煩躁，不耐催促皇后退下了。

轉眼間，御書房只剩下慕云然和皇上兩個人。

皇后走后，房間內氣氛平靜了不少。

“委屈你了。”皇上緩緩說道，語氣十分低沉。

“這還不算委屈的。”慕云然輕笑。

雖然被皇后指著鼻子罵，可皇后也沒說贏她。算起來，皇后應當比她更不好受。

“時間不等人，景弦不能一直待在大理寺，朕再拖延下去，唯恐引起滿朝文武百官群怒。你那邊也要抓緊。”皇上提醒慕云然。

“臣女明白。”慕云然回答。言語波瀾不驚，聽不出什么感情。

“你可有把握？”皇上語氣有些憂心忡忡。

“有。”

慕云然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從御書房出來，慕云然沒有想到會碰上太后。

她剛準備上前和太后打招呼，誰知太后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聲音極其清脆洪亮。

“小姐！”

藍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嚇到，趕緊攙扶住慕云然。

太后看著慕云然，亦是氣得渾身發抖。

“好你個慕云然！想當初景弦不娶你，哀家勸著他接你進門。他寵愛慕夢婉，哀家便處處護著你。這么多年，哀家哪里對不起你，楚家哪里對不起你，你為何這么狠心，居然要害景弦！”

慕云然目光閃爍。

估計是誰在她耳邊吹風，太后知道了楚澈其實是她殺的。

“太后娘娘，您聽我跟您解釋……”

“解釋什么？有什么好解釋的？”太后正在氣頭上，慕云然說什么她都不會聽。“你現在跟哀家去找皇上，承認是你殺了太子！”

說著，太后就要去抓慕云然手腕。

慕云然掙脫掉，朝后退了幾步。

太后一臉不可思議，望向慕云然。

“太后沒有證據，如何證明是我殺了太子？而且殺害太子一事王爺是親口承認的。”慕云然說道。“您要是聽的誰的話，覺得是我殺了太子，讓王爺頂包，那我告訴您，您被騙了。不是我殺的太子。”

慕云然說完這句話，攙扶著太后的宮女目光閃爍了下。

“事到如今，你竟還在狡辯。看來當真是哀家這些年來認錯你了。”太后氣得直喘粗氣。

慕云然打算上前安撫，想了想，忍住了。

“哀家就是在想，你娘那般善良溫柔，為何你是她的女兒，卻沒生得她一丁點的優點。反倒養得如此蛇蝎心腸。”

太后對慕云然咬牙切齒。

“把太后送回去吧。”

慕云然沒有理會太后，只叫太后身邊宮女帶她回去。

宮女也知太后面對慕云然只會更加生氣，便勸著她離開。

“我告訴你，你這樣是要遭報應的！”

太后著急，連聲音都在顫抖。

“外面風大，太后娘娘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臣女就先告退了。”

比起太后的激動，慕云然顯得鎮定不少。

轉過身，她仍能聽見太后的指責，一句比一句狠毒。

任誰都不可能想到，太后從前最喜歡的便是慕云然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恨不得把慕云然吃了。

“小姐……”

待到走遠，藍秋遞來手帕。

慕云然舔了下嘴角，一股血腥味在她口中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