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節

G市總部辦公室

辦公室的百葉窗簾和燈都關上了，沒事干的潘楚燊正在摸魚打瞌睡，辦公室房門突然被打開，驟然而至的燈光讓他不由自主地瞇起雙眼。

“有正事干了了，鳩燊。G市南站的動車將在六十分鐘啟程，你得抓緊時間。”黃伯納平板地說道，他是G市總局的聯絡員，他足有一米八高，寬廣的雙肩，一頭稀薄的卷發，一雙有神的小眼睛鑲嵌在一張圓臉上。

“要我去哪兒？”

“S市當地會與你交接一宗謀殺案。現場尸體高度腐爛，得移交G市總局排查。”

潘探員一躍而起。

第二章第二節

地點：S市

剛下高鐵的潘楚燊與當地負責對接的警長見面，對方是名身材高瘦的禿頭男人，鷹鉤鼻，眼神十分干練，“潘探員，我是鐘孝年。”他一邊說一邊和自己握手。

“你好。”

“法醫剛走開一會兒，我們把尸體留在了發現它的地方。”

鐘孝年帶著自己來到事發地點——一條排水渠前，他們小心翼翼地從滑膩膩的石階梯來到下面，刺鼻的味道讓潘楚燊幾乎嘔吐出來，他被嗆得不住咳嗽。警長舉起手電帶路，后面的潘楚燊蹬著齊足深的冰涼污水向前走著。

“他們說，捂住鼻子張開嘴巴呼吸感覺會好些。”

“他們說謊。”被熏得夠嗆的潘楚燊閉上嘴巴，繼續用鼻孔呼吸。

兩名探員來到尸體的旁邊，這是一具已高度腐爛的男尸。鐘孝年指著尸體道：“它的脖子有兩排傷口，像是被一種肉食類魚類噬咬過，要翻過來給你看看嗎？”

沒等他回應，尸體便翻了過來，如鐘孝年所述，尸體脖子有半圈上下兩排整齊或一的類牙齒痕跡，潘楚燊望了眼，沒忍住，一邊扭頭一邊說：“如果是齒印的話，這像是亞馬遜食人鯧的所謂。”

將早餐全部吐出來后，潘探員拿出一張紙巾拭擦嘴巴，定了一下神補充道：“可是食人鯧對水質要求很高，下水道這種環境只適合羅非魚和鯰魚生存。”

“這兩種魚都是雜食性魚類，但這種半徑的傷口，你覺得會是鯰魚所謂嗎？”警長問。

“很快就會知道答案，把尸體打包寄到總部。”潘楚燊回答道。他覺得這只是一具普通的腐爛尸體，傷口雖然奇怪，但他認為這只是一宗普通的殺人棄尸案，這種傷口有可能是小型捕獸器造成的。

第二章第三節

地點：G市總部，解剖室

全世界所有的消毒水也蓋不住解剖室內飄蕩著的死亡的味道，法醫中心那膽綠色的墻壁更是讓人無法提振心情，寬大的驗尸床空蕩蕩地端坐在解剖室的明亮燈光下。一臺法醫用的小型錄像機擺在不銹鋼的辦公桌上。

莫之蘊戴著綠色的手套、手術袍和護目鏡，綠色手術帽下露出新染的栗金色頭發。兩名戴著加厚口罩的抬尸員拉開裝尸袋的拉鎖，剛拉到一半，嗆人的腐臭讓莫之蘊下意識地皺起鼻子并別過臉去，拉鎖完全打開，尸體被兩名助手放置在驗尸床上。

莫之蘊一邊為尸體檢查，一邊用便攜式米高峰錄音：“尸體為男性，高度腐爛，體重130斤，肩寬35厘米，長度175厘米。表皮完整，但由于尸體長時間浸泡在水中以及暴露在高濃度細菌環境下，出現斑駁以及褪色現象，鑒于尸體腐爛程度嚴重，不能推斷死者具體的身亡時間。尸體頸脖位置有一輪明顯的上下成雙的環狀傷口，看來是被某種類似捕獸器的物件所傷，亦不排除尸體在被污水浸泡的過程中被某種水生生物噬咬的可能，傷口平均深度不足一厘米，推測不是致命傷。”

莫之蘊拿起一把形似菜刀的剖尸刀，從尸體的腹腔位置開始向胸腔位置一刀切開，她首先將腹部的腸臟全部取出放置到一個不銹鋼大盆上，雙腎、肝膽以及胰腺逐一取出放到單獨的不銹鋼小盆中，然后用細長的柳葉刀將這些業已開始腐爛的內臟逐一切開并仔細檢視，當完成腹部操作后，她換了一把切割用的大剪刀，將尸體的肋骨移除。

不久，尸體的胸部被打開一個矩形的缺口，胸腔完整顯露出來，胸腔內的覆蓋著一層灰色的粘液，粘液下的內臟仍清晰可見，莫之蘊將細長的銀色探針插入其中——“心肺已經開始腐爛，根據目檢以及探針數據反饋，死者生前的心肺情況良好，沒有血栓及退化跡象，雙腎的腎小管沒有出現萎縮，肝臟十分柔軟，膽臟也沒有發現結石，種種跡象顯示死者可能是一名健康的年輕人，年齡介乎16至30歲之間。”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突然間，莫之蘊發現盛滿腸臟的容器里面有一顆奇怪的東西，她用細長的銀鉗將將此物從腐爛的腸臟里夾取出來，那是一枚尾指大小的奶白色有機物。莢果而已，為什么尸體里面會有如此新鮮的莢果？莫之蘊心想，直到她發現單這枚“莢果”正在蠕動著，這根本不是莢果，有什么東西要破殼而出了。

莫之蘊萬分驚訝，她趕緊拿起錄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