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初戰賭徒(二合一)
- 序列大齊
- 輪魚
- 4081字
- 2023-10-02 23:36:41
屠夫途徑,九序屠夫與八序劊子手都是偏體側的修行者,從第七序佘刀人開始,便涉及一絲術項,‘佘刀誓約’便是這一階段標志要術,俗稱‘借刀殺’。
佘刀人可通過‘佘刀誓約’為刀身加持誓約之力,并賦予‘借還’規則,將其借給誓約對象,也就是借刀人。
借刀人憑此刀達到自身目的后,刀身規則之力會毫無保留的回饋給發起誓約者,并一定程度提高其修為,這即是佘刀人的修行方式。
在誓約期間,涉及的規則炁場,其實并不在殺人現場,而是簽訂誓約之地,所以,老陳那把刀在殺人后不會有任何炁場殘留。
這中還涉及‘強制誓約’及‘判定誓約’,老陳肯定屬于前者,這也是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卻被觀心術判定為說謊的原因,也許老陳真的只是做了場夢,夢見那把刀殺人的全過程。
最重要一點,只有當佘刀人拿回借出的刀,才會判定誓約完成,若在規則時間內,未完成誓約,佘刀人將遭受嚴重反噬。
這里的時間,《市井雜學》中并未深入描述,但,以殺死五個普通人作為目標,想來時間限定不會長。
所以,證物室那把兇器尤為關鍵。
如果不在,能隨意進入刑部證物室,可以隨時取走兇器,還要對整個案件進展了如指掌,只有滿足這幾點才能在誓約中,計算好取刀時辰。
這樣的人,不多。
...
半個時辰后,一人一馬抵達刑部。
陳煜亮出腰牌,卒吏通報后,在一隊捕快的‘接待’下,進入刑部。
先去停尸處,直奔證物間的話,恐惹人生疑,畢竟刑部跟戶部眉來眼去也不是一兩天了。
停尸房停的尸體都是懸案未結,結案后會被家屬認領,或者直接城外亂葬崗,也許還有其他去向,陳煜并不知曉。
但,凡是涉及未結案,指不定都是停了多少年的陳年老尸,吊著口冤氣,結淤難疏,所以,這里頭常有故事發生。
尸房陰暗,一席席蓋著灰布的尸體密麻的鋪陳開,沒來由的冷風吹得脖頸發涼,不時的‘滴答’聲,該是防腐液滴落的聲響,在空曠的房間里,聽著格外滲人。
陳煜一行人捂著鼻子走在尸體間,突然,前方站起三具‘尸體’,兩邊都嚇了一激靈。
‘嘡啷’身后捕快們齊刷刷抽出佩刀。
“他娘的,詐尸了!”
“草,炸你么尸了!”
兩邊異口同聲,陳煜這才看清,幾步外一張發青的驢臉,不就是被自己派來守尸的那幾位嘛。
驢臉漢子叫張長福,獵人途徑,來得也匆忙,沒準備什么對付陰物的手段,在這種環境里待久了,縱然是八序巔峰也會生出幾分膽怯。
“陳煜...大人,我看這尸體不會有什么變故,不然,咱找找其他方向吧。”張長福慫了。
“對對...鹽司掏糞就挺好。”另一小旗說話帶著哭音。
刑部尸房的知名度比刑獄也不妨多讓,隔三差五詐尸,詭變,到了午夜,陰靈嘶吼時常發生,司天監的道士要一個月過來作一次法,單靠這個都能穩升相士。
此刻,陳煜瞳孔漆黑如墨,在尸房里掃了一圈,汗下來了,不成氣候的陰靈密密麻麻,飄在棚頂,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幾人,尤其陳煜,跟香餑餑似的,就差沖過來盤他了。
抖著膽子掀開灰布,五具尸體,一一看完,并沒發現什么線索,陰靈這種東西形成要滿足陰煞條件,且需要很長時間,即使形成了,多半也沒往生記憶,其中以戾者為兇。
倏然間,眼白恢復,因為體內有了炁潮,這次陰陽眼沒消耗靈源,炁力的消耗速度并不快,差不多比自然吸收快一絲,滿狀態下估計能開一天。
陳煜示意幾人跟上,頭也不回的出了停尸房,幾個捕快早逃了出來,正等在門口閑聊。
“我說陳旗官,您這不去查案,總盯著我們刑部作甚,是想提前定間牢房?”
“去證物間看看。”
陳煜沒理會捕快的揶揄,按理說他是七品,普通捕快八品,這種態度抽他都不為過,尤其陳煜出自鎮魔司,但目前沒有對應品階的實力,身邊幾個也是抱著看戲的態度,只能低調。
“莫得辦法,證物間需要我們韓頭兒親自開鎖。”
“他人呢?”
“查案去了,散職前都不定能回來,你們還是回鎮魔司吧,刑部可不管午食,牢飯倒是管飽。”
捕快有些不耐煩,這情緒應該跟提到的證物間沒關系。
陳煜看了眼天色,指了指驢臉漢子,說道:“你去奇門監,把林旗官請來。”
張長福驢臉一黑,又想到身后的停尸房,立刻掉頭,出了刑部。
半個時辰不到,陳煜正在刑部后堂恰茶,叮鈴鈴的脆響由遠及近,一黃群姑娘閃了進來,眉眼間隱約藏了絲興奮。
“小師弟,你這官職可有我大半人情在,怎么謝?”
林幼薇說著一屁股坐到陳煜旁邊,端起茶碗灌了口,又吐了出來。
“刑部的茶...你怎么下得去嘴。”
“師姐幫個忙,我想去證物間看看那把刀,這邊的捕快不太好說話。”陳煜直接提正事。
“鎮魔司查案,刑部怎敢不配合?”林幼薇大眼一圓,幾分呆萌,幾分青雉,就是沒得一絲兇相。
“林大人,小的是真進不去,只有神捕令才能打開證物間。”
捕快有些慌,林幼薇跟陳煜這種萌新不同,在整個刑緝圈都算淫威已久,行事作風貫徹鎮魔司強橫作風,關鍵是后臺還梆硬,韓華在她面前也沒多少面子。
“在哪?”少女摸了摸腰間六爻龜甲。
“查案去了,韓大人行蹤向來...”
“我問證物間在哪!”
“額...這...”捕快支支吾吾,頓時沒了主意。
陳煜有點慌,這是要硬闖啊,那修長的小手都攀他肩上了。
“按規矩辦事自無不可,硬闖,進不去的,隨我來吧。”
恰時,一黑衣配劍的中年漢子,從正門走入,面容滄桑且憔悴,但凌厲的目光始終透著鋼鐵般的意志,就如他手里的劍,給人以重劍無鋒的壓迫感。
這人一出現,堂中捕快立刻變得恭敬起來,拱手道:“張大人,韓頭他...”
來人揮了揮手,打斷道:“我來開鎖便是。”
刑部除了韓華,還能開證物間鎖的,只能是另一位神捕,來人身份呼之欲出。
神捕,張之放。
...
證物間陳列著近十年懸案的兇器、物件、書信等證物,都是凡品,定案后,就會被銷毀,只留案宗,三司之后,根本沒有翻案一說。
門口,黑色沉樸木門,其上陣紋繁復,在門把上方有一錐型卡槽,應是神捕令牌鑲嵌位。
難怪張之放說硬闖進不去,道門的法陣過了七序,憑林幼薇的境界,硬闖容易撞死。
隨著令牌落位,門上陣紋光韻一閃即逝,隱約有炁場浮現又消失,‘嘎吱’,門就這般開了。
張之放帶著陳煜跟林幼薇走了進去,沿著陳列架,七拐八繞來到最末尾,那里有書信、血衣、開顱錘、白綾、木雕等雜物,堆的老高。
“最新案件所涉的物證及兇器應該就在這里,你們自行翻找,別弄得太亂。”
陳煜心說還能比這亂,擼起袖子正要翻找,記憶里那把刀很晃眼,甚至有些明亮,應該不難發現。
剛拿起一摞信函,背后傳來一道嘶啞,像兩片鐵皮摩擦出來的聲音:“你們找什么?”
陳煜感覺被條毒蛇盯上了般,蛇信在脖頸處摩挲出一層雞皮疙瘩。
韓華在這個時候出現...
“查看兇器,就是那把刀。”陳煜代表鎮魔司,倒也不慌。
韓華嘴角牽起一抹弧度,看著有些冷:“你們來晚了,已經轉移大理寺,應該...快到了吧。”
陳煜心下一沉,趕忙回頭翻找,俄頃,別說刀,溫良案所涉信函等證物都不在,不知這些證物能否如韓華所說的,平安運到大理寺。
若刀與證物一同丟失,取刀意圖就沒那么明顯,更沒辦法證明刀有問題。
單靠佘刀人的理論邏輯,肯定不足以支撐定案,之前記錄于案宗的證物信息,則會成為最后的定案依據。
陳煜瞇眼打量佩刀神捕,內心有過片刻猶疑,韓華滿足所有偷刀條件,并且,作為溫良案刑部負責人,也只有他有權利將證物提前‘運’往大理寺。
但,韓華是個獵人!
陳煜湊到林幼薇耳邊說道:“去大理寺確定證物,結束后到戶部尋我。”
林幼薇縮了下脖子,耳垂泛起一絲紅,回過神,陳煜已經出了門。
龜甲叮鈴,少女幾個閃爍,身影散在門口,片刻,又消失在刑部墻頭。
證物間,剩下兩位神捕,張之放面容滄桑、中正,看不出多余表情,韓華面容陰森、狠戾,眼角一道刀疤一直勾連下顎,看著尤為可怖。
“你最好別摻和!”韓華聲線嘶啞,卻足夠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張之放像是沒聽見話里的警告,與之擦身而過,走出昏暗的屋室,一席黑衣頃刻被傍晚的余暉圍住,男人沉默著,與光同行,那身黑衣又顯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夜色,將至。
...
由刑部到戶部,從碼頭方向走,途徑永安街,雖然陳煜很不想走這條路,因為每次路過,都會有事情發生,但沒辦法,過了永安、宣德、京華巷,就能到御史臺。
這次去戶部,打算拽上李兆輔,眼瞅著散職,他這個時候應該回御史臺了。
韓華不太可能是佘刀人,但這廝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提前轉移證物,除非背后有人指示,那個人可能是王冕,可能是欒涌關,或者...官銜更高。
陳煜去戶部就是查戶口,其中,涉及四品侍郎的案籍,他的級別不夠,只能由監察御史來。
戶部錄入了太安城幾乎所有人員戶籍,且因監錄奇物的存在,任何人的生活行跡自錄入后便無法被篡改。
思緒間,馬爺也不知跑了多久,周圍光景早都暗了下來,已經入夜,永安街依舊沒有行人,轉過街角,過了鹽司,便是宣德街...
然后,‘永安賭坊’四個大字,在眼前一閃而逝。
陳煜以為眼花了,再次打量周圍街景,確實剛入永安街,但陳煜記得清楚,相同的街道已經走過一次。
馬爺也有點發毛,不自覺的提了速,身形如風般卷過街頭巷尾,直抵宣德街...
俄頃,‘永安賭坊’四字牌匾,在慘白的月光下,就那么愣愣的闖入視野,賭坊門口的石獅青面獠牙,似在發出無聲的嘲笑,詭異莫名。
一陣唏律律的馬鳴,青石板路上飄起一串火星,一人一馬仿佛化為黑影融入了夜色,視野內的街景開始搖曳起來,仿似要被韁繩一并拖走般,拉扯、搖晃...
‘咦?...’微不可覺的聲音傳入耳中,陳煜視野隨之穩定下來,永安賭坊依舊橫亙眼前。
這次,石階下多了個人,半倚在石獅前,正沖遠遠停下的一人一馬,漏出一抹猙獰的笑。
陳煜雖不知這位在永興賭坊坐莊的人叫什么,但很清楚他是位八序賭徒,今晚目標是截殺自己。
倏然記起,侯三詞條里曾提到過,永興賭坊有官家背景,現在想想,應該是戶部了,只是陳煜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可以通過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陷害老陳。
胡雄轉了轉指尖的玉扳指,炁場慢慢散開,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專注,因為面對的也是一位‘八序’修行者,且是出自奇門監...最好別是遁甲途徑。
“等一下兄弟,你是怎么躲過永興街小旗們排查的?”
陳煜試圖套出一些信息,周圍類似幻境的手筆,并不是賭徒的能力,要么今晚還有其他序列者,要么周圍有制造幻境的詭物存在。
前者,在晃晃太安城,幾乎不可能發生,后者,陳煜有一定的把握。
說話之余,右手已經摸上腋下左輪,左手抓著胸口陰陽書,說實話,他竟沒有一絲慌亂,心底演練過很多次的射殺感覺,懸于指尖,停留握把,又在牛皮槍套上游離...
漆黑的槍身,漸漸溢出一層灰芒,如霧般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