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吐白沫的木火旺,小姨的表情變得極其慌亂。
“小子。醒醒!別嚇唬你姨!”說話間,小姨急忙給木火旺壓脈搏,聽心跳,拍背。
見不起什么效果,小姨無奈,終究俯下身去,給木火旺做起了人工呼吸。
似乎小姨在急救這方面很厲害。
在幾次人工呼吸后,木火旺終于又有了活人的反應。
他劇烈地咳喘著。然后吐出了一大口渾濁的黑色液體。
照例,噴了小姨一頭。
小姨被木火旺弄得很火大。但就在她舉起手,想狠狠給木火旺兩記耳光,問候一下的時候,卻終究沒下得去手。
“小混蛋!”
說話間,小姨起身去收拾臉了。
也在這個時候,木火旺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原本被投入到“蜈蚣罐子”里的嚶嚶怪,此時又有了動靜。
那小小的罐子邊緣,有一條很細的,如蟲子一樣的“壁虎”。從中爬了出來。
爬出罐子的壁虎很快消失在了墻角。小姨急著洗臉,穿衣服,救木火旺。也完全沒注意到剛才那東西跑掉了。
而木火旺望著那快速消失的魅影,也大概有了個自己的判斷。
看來,小姨身上多出魂魄的至少一道。就是這條漏網之魚。
這東西平時應該是傷害不了小姨的。但是在小姨虛弱的時候,絕對有能力乘虛而入。
對于木火旺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為看樣子,小姨在這里得罪的妖物還不少。
而且,這件事讓木火旺也很納悶。
又是中邪。而且為啥中的總是自己?
由此,木火旺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在六歲時改的名字,以及陳兩儀曾經說過的話。
這孩子天生缺火,而且缺得厲害。
或許,木火旺現在所遇見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缺火而導致?
要是再補點火,會不會就更好一些?
給自己再改改名字?
叫木火旺旺?
木火火旺?
正在木火旺思考自己的改名大計時,小姨的衣服也穿好了。
再然后,她將那裝著蜈蚣的罐子收拾好。又走到廚房前,打開火,取出綠豆,陳皮,又放了一點點碎桂花。
隨著小姨的動作,木火旺恍然了。
莫非,小姨在制作“孟婆湯”。
孟婆湯是木火旺老家鄉間的一個小吃。雖說這東西小時候木火旺經常吃。但仔細地想上一想,貌似也只有木火旺的老爺,爺爺那一輩人會做。
既然老爺會,那么這手藝又傳導到了小姨的手中,也就很好解釋了。
嚴格意義上說,這其實就是一道加了桂花和白糖的粥。因為小的時候吃的東西少,木火旺犯了錯誤,或者頭痛腦熱的時候,老人往往會來上這么一碗。
這一碗湯,據說能讓小孩忘掉過去的一切煩惱。所以漸漸地在村里有了孟婆湯的名字。
從某種程度上說,小姨手中的孟婆湯,只是老人的一種期待而已。并沒有真正地讓人遺忘世事的能力。
但,木火旺確實是想不起這一段經歷來。
所以,木火旺感覺小姨做的這一道孟婆湯應該是有用的。或許在做法和原料上,有什么不大一樣的地方。
隨著想法,木火旺更加仔細地去看了小姨制作孟婆湯的方法。
很快,他從小姨的手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內容。
就在小姨將鍋里的米料和桂花煮到黏稠發糯之后。木火旺見小姨突然拿起了刀子。
再然后,小姨劃破了自己的指頭肚。
緊跟著,小姨將手指在粥里滴入鮮血,同時手臂游走,做畫符狀。
過去,這種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木火旺是不認識的。但這一回,他認出來了。
因為從汪老板那里得到的“知識”。木火旺知道小姨所畫下的這道符箓是“惑心符”,傳說能蠱惑人心。
后來南方那人下愛情降頭的人,也是利用這道符箓的一些原理。
這樣一道符箓,配合人血。木火旺猜到小姨要對自己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間,在小姨畫完這些東西之后,她便端著這碗送到木火旺的口邊。
然后小姨在木火旺的耳邊輕聲呼喚道:“火旺喝藥了。喝了這碗藥,你就大好了。”
木火旺在小姨急救之后,就一直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昏睡狀態。直到小姨呼喚她的名字,木火旺才睜開了一條縫。
再然后,他就和個提線的木偶一般,緩緩張開了自己的嘴。將小姨遞過來的碗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咚咚咚”。
木火旺很快將小姨的孟婆湯一飲而盡。
吃完東西之后,小姨幫木火旺擦了擦嘴。然后問道:“火旺。和阿姨說實話。你剛才看見什么了呀?”
對問,木火旺突然睜開眼,然后傻笑著道:“36D。好大。”
“……”木火旺的小姨滿臉黑線。
雖然心有不悅,但小姨還是告訴木火旺道:“你看錯了。不是36,是42。不過這無關緊要了,把這些都忘了吧。”
“哦。”木火旺木然地點了點頭。然后靠在小姨的懷里,沉沉睡去。
在這期間,小姨告訴木火旺道:“你剛才摔了一跤。不小心跌倒水桶里去了。弄壞了殺豬的盆。所以你要賠錢。月底我從你工資里扣……”
隨著小姨的話,木火旺內心的許多記憶便逐漸都對上了。
也隨著記憶的對接。木火旺恍然了一切。
原來,自己在小姨這里時,遭受了這么多的東西。
那兩年打工,小姨早把自己的記憶改得亂七八糟了。
雖然說她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自己好。
但細細想想,木火旺還是感覺非常悵然若失的。
須臾木火旺在小姨的聲聲催眠中睡著了。
在之后,木火旺聽見門口有人劇烈的敲門。
“砰砰砰!老板!主人!你說句話!怎么這么久還不出來!我們挺擔心的。”
那是李夢思的動靜。
隨著這敲門的聲音,木火旺眼前的幻象驟然消失了。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廚房。門從沒有打開過。
“我沒事!馬上出去。”木火旺回答完李夢思,又抬起頭,看了一眼表,旋即發現時間只過去了貌似不到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