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鳴再一次大力揉揉自己的臉，兩側臉頰顯現一種不正常的紅暈。“就是這樣，很不可以思議，對嗎？”

“你確定？”

“確定。”

“小鳥摔傷，割傷，碰傷，我都可以處理，心理疾病，我覺得你還是找獸醫比較好。”賀蘭委婉拒絕。

“英倫人找來很多獸醫。威廉，那個經常送東西給你的英倫男孩，你大概還不知道他就是一個持牌獸醫。”施鳴前傾了身體，“在國內，我們能找到很多人，但在這里，我們也只有你和賈俊。曹直去找賈俊了，我來找你。”

“好吧。我去看看，但是我不保證一定治好。”

“盡你所能。”成功了，或許我們得到意外的收獲。最后一句，施鳴沒說，曹直等人費盡苦心打探回來的消息，既是為了扇英倫人一巴掌，也為了未來的好處。

送走施鳴，小灰飛到賀蘭肩膀上，咬咬賀蘭耳朵，“心理疾病？你還能當心理醫生啊？”

“先去看看，再作決定。”

“斯特斯的小鳥說的是斯特斯語嗎？哎，說話不通還治什么病啊。”

賀蘭苦笑。

賈俊和賀蘭被安排分別與卡茨羅接觸。卡茨羅帶來的那對小鳥，羽色淡灰，外形與地球樹麻雀相似，但一雙異常大而碧藍的眼珠，明顯區別兩者。

“他們是斯特斯的萊茵曼，萊茵大陸上的曼鳥。”卡茨羅擔憂地看著一對縮在角落不停發抖的小鳥。“威廉來看過它們很多次，可惜它們很怕他。萊茵曼是熱情的小鳥，即便看見非同類，也樂意站在對方的肩膀上高歌，但現在，完全變了，它們一看見非同類靠近，就縮在一邊。現在似乎連我也不能輕易接近它們。賀蘭，如果你能幫助它們回復原樣，你將得到我的私人交情。”

“我將盡我所能。卡茨羅女士，我能知道它們的名字嗎？”

“左邊，眼下有黑色印記的是卡曼，右邊的是卡卡。”卡茨羅走到房間另一側，坐在高背椅上，“我必須留在這里，而你有兩小時。”

賀蘭慢慢靠近兩只萊茵曼，曼鳥抖著身體，大眼睛里露出恐慌，甚至仇視。賀蘭蹲下來，和曼鳥平視，精神力細線放出身體，徐徐向曼鳥探出。

“嗨，你好。”賀蘭用的是中文，房間另一側的卡茨羅顯然聽不懂這種語言，卡茨羅摸摸衣領的紐扣，那里有一個偽裝翻譯器。

“我是賀蘭。”賀蘭用歡快的語調介紹自己，視線平和，臉上是友好的微笑。

曼鳥往后挪動身體，小身體貼著墻壁，大眼睛開始向四周探望，兩對小翅膀微微翹起，似乎面前的人一有非常舉動，立即逃走。

天堂島上小鳥解剖結果發現大腦部分組織受到破壞，賀蘭首先把方向確立在曼鳥的腦部組織。捉了曼鳥做開腦手術是不可能的，但賀蘭從兩次與瑞雅交手中悟出一種方法。

瑞雅的精神力攻擊直達腦部，把不屬于記憶中畫面傳遞給自己，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逆向操作，用精神力細線探測曼鳥腦部，感受它們腦里的畫面？語言不通，但影像卻不需要語言表達。

賀蘭盤腿坐在地上，曼鳥太緊張了，必須給它們一種假象，自己不會再前進，不會傷害它們。

“諾，我就坐在這里。別怕。”賀蘭故意用手敲擊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吸引曼鳥注意。細線同一瞬間，穿過卡卡腦部。

小腦袋里筋脈，血管分布“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賀蘭需要的畫面顯示不出來。

不是這樣的。賀蘭思索，自己需要看見的，不是看大腦結構，而是曼鳥當日的記憶。怎么催生曼鳥回憶當時的情景呢？

賀蘭回憶天堂島上細節，失控的鳥群，漫天飛舞的落葉夾雜鮮血，沙啞的聲音，藏在背后的老頭，一幕幕畫面飛速閃過，沿細線傳遞至曼鳥腦中。曼鳥卡卡兩只眼睛瞪大，絲絲的血紅沿眼球向四周延伸，小身體抖得更厲害，抓住地面的小爪子悄悄收緊，翅膀翹起至適合飛行的弧度。

細線在傳遞賀蘭的記憶，同時賀蘭看見陰暗的森林里，干瘦老頭嘴巴以一種奇怪的頻率振動，隨著老頭嘴唇振動的變化，越來越多小鳥聚集在老頭身周，痛苦地張大嘴巴，不斷在低空盤旋飛舞。

就是這些，曼鳥當日也被挾持到鳥群當中。賀蘭還要繼續細看，畫面一黑，連接曼鳥卡卡腦部細線傳來一聲輕微的“噔”似細線被拉扯斷。賀蘭心里正疑惑。猛聽見身后卡茨羅一聲驚呼，眼睛一抬一看，曼鳥卡卡直撲面門，尖尖的鳥嘴繃緊，兩翅膀平展伸長，眼看著就要沖著賀蘭眼前。

細線急速往外延伸，休息室里聽過的那段樂曲快速投射至曼鳥卡卡腦部。就在卡茨羅驚叫著，伸手搭上賀蘭肩膀，卡卡突然停下來，翅膀一扇一扇地，小腦袋晃了晃，大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迷茫。

成功！

樂曲源源不斷傳遞給卡卡腦部，族群的希望，呼喚如同絲絲細流淹沒卡卡腦中恐懼的記憶。卡卡慢慢降落地面，側著腦袋聽，聽得入迷。

賀蘭把記憶中的片段一遍又一遍回響，樂曲的音符雖然不記得，但樂曲帶來的震撼，深刻在腦中，記憶的片段連同賀蘭自身刻意傳遞過去的美好生活，令卡卡的眼神從迷茫漸漸變得清晰。

“你做了什么？”卡茨羅又驚又喜，清晰感覺到精神力的波動，但是這股精神力沒造成任何的波壞，同時，心愛的卡卡似乎變了一些。

“卡卡，”卡茨羅伸手，慢慢撫摸卡卡背上羽毛。天堂島回來后，卡卡第一次允許非同類的接觸。“卡卡，我的孩子。”鐵娘子眼睛泛紅，伸出手掌要托起曼鳥。卡卡小身體一縮，幾步跳開，眼睛警惕地瞪著面前兩個人類。

卡茨羅失望，“還不可以嗎？”

“卡茨羅女士，我有辦法完全治好卡卡，不過我需要多和它們接觸幾次。”賀蘭說得自信滿滿。剛才的只是實驗，找對了方法，再把小灰，小笨它們拉來，兩只從小生活在G市的麻雀活潑好動，仗著四只都是鳥類，小灰小笨應該可以輕松接近曼鳥，再加上自己刻意傳遞的信息，曼鳥回復正常，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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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完，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