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里有精神屏蔽儀？

賀蘭操縱精神細線貼著圓弧游走，往上，往下。賀蘭從來沒嘗試過細線是否有盡頭，但當細線不斷延伸，隱約間看見山頂的古樹，但圓弧卻沒有盡頭。

不是一段，不是某一部分，或者整座小島都在屏蔽范圍。瑞雅知道嗎？瑞雅因為感應出精神屏蔽儀，所以不上山。但卡藍，諾羅他們都上來，他們走在前面。到底怎回事？

前后無路，賀蘭不甘心，繼續利用細線發出呼喚，“幫幫我，幫幫我。”

“小毛團，大毛團，你們在哪里？”

沒回音。等了又等，依舊沒回音。

賀蘭越等，心越亂，身周的陰影仿佛在變濃，在靠近。

沙......沙......

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

“誰？”賀蘭猛一回頭，細線急速收回，但延展太遠，雖然隨意識急速回收，幾秒鐘內卻沒法返回賀蘭身邊。

賀蘭察覺體內竟然空空如也。沒了細線，沒了小鳥的幫助，自己能做什么？自己可以做什么？

呼吸變得急速，心臟跳動加劇，雙手緊握成拳，雙眼牢牢盯著聲音傳出的地方。

一秒，還是兩秒，賀蘭分不清時間到底多長，但當眼前的枝葉被撩起，一個腦袋探出來，賀蘭未等看清人臉，拳頭急速揮出，直取面門。

碰，拳頭對上雙掌，雙掌反握拳頭。

“是我。”手掌慢慢下移。

賈俊？

“你，你不是走在前面，和曹敏他們一起走？”

“本來是，但走到一半，我發現自己走錯路，不是通上山，而是往下，所以重新折轉，看來，我落后了不少。”

“你來的路上，沒看見其他人？”細線折返體內，賀蘭頓時松一口氣。緊緊捏實的拳頭亦慢慢松開。

賈俊想了想，搖搖頭，“這里樹太密，什么都看不見。或者他們已經到山頂，只要我們爬上去，自然就匯合。”

賀蘭抿著唇，想問賈俊有沒覺得小島奇怪的地方。但動動嘴，賀蘭沒問出口。對賈俊這個人，賀蘭還是覺得不能完全相信。側身，讓開繼續往上的路。

賈俊笑笑，握著賀蘭的手沒松開，就這樣兩手牽著往前走。賀蘭用力往回扯扯手，賈俊手下用力握得更緊。

“這里很容易走丟。握著手比較好。”賈俊沒回頭，淡淡說了一句，“野外訓練課程有教導，陌生的地方，盡量組員間用細繩互相綁緊，以防走丟。我們沒有細繩，只能互相握手。”

賀蘭臉一紅，哦一聲，算是答應了。

賈俊前頭開路，賀蘭緊跟其后。

樹林里依舊安靜，除了兩人踏在落葉發出的聲響，兩人的呼吸聲，四周安靜得詭異，沒有鳥鳴，沒有昆蟲發生的聲音。

賀蘭嘗試在心中呼喚小灰和小笨，但頭頂的精神屏蔽儀就是一堵壁壘，精神力無法穿透傳遞消息。小波特鳥也不知所蹤。這到底是怎一回事？

游走四周的細線突然泛起一陣律動，不是喜悅，而是驚駭，放佛碰上什么讓它害怕的事情。細線急速縮回賀蘭體內，沿四肢游走，就一瞬間，賀蘭突然感到身體一陣陣發熱，放佛有無窮的力量隨時準備釋放。

嗶嗶......尖銳的鳴叫聲突然在頭頂響起。鳴叫聲由遠及近，三四下呼吸的時間已經撲到兩人身側。

“小心。”未等賀蘭側身查看，賈俊突然撲過來，猛一下把賀蘭壓在身下，鳴叫聲掠空而過。

賀蘭探頭向聲音消失方向查看，樹枝搖曳，樹葉散落，但賀蘭看得清楚，略空而過，消失在樹林間的竟然是一只翠鳥。

上身淺藍綠色，脖子側帶白斑，體表特征顯示這只翠鳥是歐亞大陸最常見的一種。

隨著翠鳥鳴叫聲消失，樹林間沙沙樹枝搖曳，樹葉摩擦聲不斷增強，似乎有什么由遠及近。

賈俊手臂支撐起身體，側耳聽了一會，臉色變得蒼白，迅速爬起來，一手扯住賀蘭，一手撥開前面的樹枝，“跑。快跑。”

賀蘭體內細線游動更加急速，游走的瞬間從體表毛孔散溢出的精神力，漸漸凝成一層薄膜，籠罩在賀蘭身體主要部位，大腦，心臟，四肢。

跟隨賈俊急速的步伐，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從山頂方向狂奔。此時此刻，不用賈俊提醒，單憑體內細線的異常，賀蘭也知道情形危急。

樹枝抽打在手臂，臉上，火辣刺痛，急速奔跑帶來呼吸不暢，肺部像被人抽空了一般，大口大口呼吸，仍然無法填補漏洞。

數日的加強訓練，效果適時顯現，即使身體感到疲累，但手腳依然有力地揮動，即使肺部呼吸不暢，依然能支撐身體的運行。

到底跑了多遠，賀蘭不知道。只知道當他們發瘋似地往山頂跑，身后的摩擦聲也在快速接近，不但摩擦聲，還有鳥類凄厲的鳴叫，聲音起落之間，賀蘭猜測身后大約有過千只小鳥向他們飛撲而來。

濃密的樹葉阻礙它們快速前進的道路，繞行樹葉間的空隙，憑借靈活的小身體，鳥類在樹林中的優勢比人類多太多了。

距離在不斷縮短，縮短。賈俊握著賀蘭的手不斷用力，用力。

“如果它們追上來，你什么都不用管，往上跑，往上跑，跑到山頂的大樹，它們不敢追上去的。”

“你，你知道是什么？”喉嚨火辣辣地，每講一句話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賈俊沒答話，只捉得賀蘭更緊，腳下跑得更快。

作為鳥語者，賀蘭覺悟后就知道鳥類是鳥語者的同伴，鳥語者通過語言和鳥類溝通，鳥類通過鳴叫向鳥語者訴說。鳥類和鳥語者是一個互補的整體。為什么，為什么鳥類突然向自己攻擊？

為什么？

賀蘭能夠清晰感應到鳥群的目標是自己，而不是前面的賈俊。這是為什么？自己能感應到？但賈俊呢，他又是憑什么感應的，除非他也是鳥語者。賈家，賈俊，鳥語者。

賈俊第一次看見自己時的表現，賈俊看見自己和鳥語相處時的表現，往日的點點滴滴，更加確定賀蘭心中的猜測。

如果賈俊是鳥語者，他是不是因為發現鳥類的異常，所以才回頭找自己的？賀蘭只覺得心跳加快，又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了什么。

——

補完，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