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陸蘇姜成贊兩人離開，姜素商才從屏風后出來。

“丫頭，你和北陸有緣無分啊！”林財頗為感慨道：“這淮南王我倒是聽聞一二，他為人端方，是個君子。”

“我寫一方信向他說明情況吧！臣子拒絕總歸是駁陛下的面子，宇文懷深受帝寵，他的話必定有分量。”

北陸將姜成贊目送上了馬車，等待著馬車離開。

“你的藥可還有？”馬車里商量的聲音傳入北陸的耳里。

“自是有的，可老爺，素素是你的孩子，你當真要讓她失去記憶嗎？那藥的損害性極強，一個不慎，素素她會成為傻子呀！”

“我要一個溫順聽話的女兒，而不是一個要拋棄姜家，違背圣意的女兒。想方設法一定要讓她吃下，我寧愿要個不聰明的女兒，也不會任由她胡作非為。她母親知道了，也會理解我的。”

馬車繼續行駛，北陸折身回了林府。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里有千日防賊的？

北陸不希望姜素商冒險，姜成贊有太多的機會讓姜素商吃下藥，他不能讓姜素商遭遇那樣的事。

姜素商的聰明才智是世間少有的，她原本可以為這個世界做更多的事，不能斷送在這里。

即使他說給姜素商聽，怕是姜素商也不會相信她的父親會這樣吧！

女子靠在姜成贊的懷里，撫摸著肚子：“老爺，這下那人便不會打素素的主意了吧！你真會編，這世界哪里有這種藥呀？真要有啊！我倒是想吃上一粒，忘記兒時的苦難啊！”

姜成贊語氣認真：“我是真的有。”

女子頓了一下，“你不是嚇唬他的嗎？那如果素素執意要嫁給他，你真的會給她吃藥嗎？”

姜成贊沒有回答，女子不禁瑟縮了一下，靠在他懷里更緊了。

她不由得想姜成贊會不會對她做那樣的事？

不會的，她靠著這張臉，就能注定一輩子榮華富貴的。

姜成贊那么十年亡妻，會萬分呵護她這張臉的。

北陸做進屋里，一字一句道：“小姐，剛剛我沒有回答姜老爺的話，他問我有喜歡的人嗎？我想說，我有的。”

姜素商害羞的別過臉去，沒有發覺他的稱呼變了。

“哎呀！北陸，你真是一個木頭呆子，這種話悄悄說就是了。”蘭時忍俊不禁的捂著嘴。

姜素商如小女兒般，躲在林財和蘭時的身后，她的心在砰砰直跳。

“我喜歡的人是師父的女兒，我的小師妹。”

姜素商愣在了原地，她抬起頭來，喃喃自語：“你不喜歡我？”

“一直都不是你，我喜歡她，她天真善良，灑脫單純，是世間最好的女子。之前我答應你，是不想你傷心，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趣，沒想到……”北陸握緊拳頭，一字一句道：“我做不到，娶一個我不愛的人。”

“北陸，你瘋了嗎？”蘭時大聲的責問道。

“不是……你是不是出去的時候，我爹說了什么不好的話，讓你……讓你……”姜素商只覺得全身冷了下來，剛剛的開心，被難受蔓延。

“從今日，你我不相往來。”北陸走近：“我送姜老爺出去的時候，林府的人也在，你可以去打聽，他并沒有說什么。”

他是習武之人，自是聽得到馬車里的對話。

“為什么？”姜素商想問清楚。

“我不喜歡和尸體打交道的女子，我不喜歡身份地位讓我覺得可不可攀的女子，我不喜歡你的愛在我看來只是憐憫，是施舍。”

“啪！”蘭時一巴掌摔了過去，大聲呵責：“北陸，你實在太過分了。”

北陸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要去找我的小師妹了，煩請姜小姐把我的奴契給我。”

姜素商跑了出去，蘭時也連忙追了上去。

林財看著地上的血跡，那是北陸握緊拳頭，手指甲扎破手心滴出來的鮮血。

“何必呢？淮南王那邊，寫信說明便是了，他想來也不會多加為難丫頭的。你何苦如此將她這般折磨？”

可姜成贊很喜歡這門婚事，不惜以姜素商的腦子好壞為代價，她不能看著姜素商受苦。

明明剛剛還是大晴天，此刻忽然下起瓢潑大雨。

姜素商在雨里走著，眼淚混著雨水滴落在地上，蘭時大喊著：“小姐，你等等我，我去套一架馬車。”

蘭時折回林府，林財連忙讓人給蘭時套上馬車。

林財想讓北陸駕馬，北陸卻不知蹤影了，他只能另尋一人駕馬。

蘭時去尋姜素商的時候，路上已是沒了姜素商的蹤影。

北陸站在屋頂上，看著姜素商在雨里狂奔，他心里難受，他飛身而下。

看到有馬車停下，北陸躲進了角落里。

“姜姑娘，你這是怎么了？”趙觀南還是第一次見這么狼狽的姜素商，她的身上濕透了，頭發凌亂。

趙觀南站在馬車上，撐著傘朝姜素商伸出手，語氣溫柔：“我送你回去吧！”

姜素商看著趙觀南的眼睛，不由得入了神，趙觀南的眼睛和北陸的眼睛好像啊！

明明外邊的雨聲更大，可趙觀南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直響，如急促的叩門聲。

此時的姜素商并不美，甚至狼狽得掉了一只鞋，她發呆的看著他，深深的凝視，讓他不由自主生出一絲的慌亂。

他生出一絲憐惜之意，他原本就是要去姜府與姜家人坦白的。

可他竟不想坦白了。

“你……你喜歡我嗎？”

趙觀南的臉上飛起一抹緋紅，驅車的侍衛差點驚掉下巴。

他知道自家王爺是人見人愛，容貌文采都是上層的，可這么直白的詢問，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姜狀元不僅是學問破案有一手，就連追愛也這么直接。

“我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姜素商聲音拔高，像是在問一個結果。

北陸，你喜歡我嗎？

我只問一句，你喜歡我嗎？

你說喜歡我的，你說那些話是假的。

趙觀南眼神慌張，一旁的侍衛癡笑著，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我……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