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商想著她多年未見父兄，心里亦是掛念，臉上故作是陪蘭時去錦城，實際上心里早樂開了花。

趙觀南沒有與姜素商同行，姜素商表面敷衍告別，心里卻想著再也不要遇到趙觀南，她脖子上的烏青痕跡可還沒有消，她才不是那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

林財特意購了豪華的大馬車，又寫信著人提前備著。

姜素商在馬車上講了蘭時和北陸醒的時候，發生的事。

“這萬古流一死，背后之人可就難以查清了。這人所用的蠱蟲出現在兩次以太子為主謀的案子上，可見是他是在針對太子。”姜素商摩挲著手腕上的橙紅瑪瑙鐲子，姜素商有在思考的時候，轉動手鐲子的小習慣。

“指不定是惦記的是陛下的位置呢。”蘭時分析道：“陛下百年之后，終歸是要讓太子繼位，太子沒了，就會換人。”

“我聽舅舅說，陛下的母族慕容家身居高位，民間也傳有陛下意圖顛覆宇文家的天下，讓侄兒繼承大統。”姜素商搖了搖頭，頗為感慨道：“帝位之爭，權利之奪，家族間的斗法，淹及池魚！不過好在，現在沒有換儲君的事發生。”

“太子不行，小姐是知道的，怕是那人也會拿此事做筏子，宇文承的儲君位已是不保。”

“誰那此事作筏，便是許諾萬古流好處的人，也是科舉筆墨案和戈壁鬼面案背后操控蠱蟲害人的主導者。”姜素商想到且蘭與錦城相距不遠，她記得錦城是陵安王的封地。

指不定此去錦城，會有不一樣的收獲呢。

與此同時，錦城一處別院中。

“咣當！”茶具杯盞被掃落在地上，撞擊地面，紛紛破碎，熱茶混著瓷片灑了一地。

姜長贏眉頭輕皺，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

看到殷紅的鮮血從那人的手上流出，他還是心疼了。

“殿下，你受傷了。”姜長贏提醒完不忘拿出手絹。

“你來做什么？”

“我來問殿下，你是真的存了心思，要我妹妹去試那攝魂蠱嗎？”

面對姜長贏的質問，宇文寧直言不諱：“她不去且蘭，便不會有事！她應該安分守己去她的封地，不該她摻和的事，她避遠一點。”

“長贏還記得，她去千金閣，她無意之間為你除掉太子這個大隱患。你說她是你什么？”姜長贏繼續道：“你說她是你的福星。”

宇文寧自覺理虧，不再言語。

“你要什么？金錢，人手，名藥，稀世罕物，我有說過一個不嗎？我沒有啊！我為你鞠躬盡瘁，殫精竭力，希望能夠達成你所愿，可你做了什么？”姜長贏咬牙切齒道：“你在算計我妹妹，差一點，被大火燒死的人，就是我妹妹了。”

“你告訴我，你是憐惜且蘭人的遭遇，你是愛惜且蘭族的醫術，你會讓他們得以自由。現在我才知道，你就是惦記那傳說中的攝魂蠱，你是想用這禍害來達成你的目標。甚至，你想讓女帝陛下服用攝魂蠱。”

“我……我沒有……”

“你沒有？真是天大的笑話！劉正義他如何會去，不是你放出消息引他去的嗎？他一生為先帝，如今為女帝，他如果得到，勢必會給女帝陛下。試問，這天下還有誰能夠稱呼得上天命之人，自是那九五之人。”姜長贏眼中滿是懷疑，“她是你的母后啊！”

“長贏，你妹妹她沒事，我也不怪她壞我大事了。以后，我依著你便是。”

“我甚至想，當初我母親的難產，到底是不是你編造的？”

宇文寧大吼一聲：“我會用這種事來騙你嗎？”

姜長贏語氣放緩，他終究是無法過多的責問宇文寧，宇文寧不開心，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妹妹已經往錦城來了。”

“那極好啊！她來了，你與令尊可得好好帶她四下玩玩。”

“和她一道的，還有你弟弟，宇文懷。這二人一起到了這里，怕是對且蘭的事有疑問，素素她執著而固執，一旦有一點細節，她不會放過的。至于觀南公子，他更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可想好了，如何摘清自己？”

宇文寧沉默半晌，忽得開口：“我有辦法了。”

六月中旬，天氣是一年中最燥熱的，姜素商幾人下了馬車，在河邊略作休整。

田地的禾苗已經干旱得垂下了頭，田壟上的芋頭葉子被烤得卷起來了，明明日頭已是夕陽西下，姜素商幾人的臉上掛滿了汗水。

“不走了，今夜落腳此處歇息吧！”姜素商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小狼，我瞧見了芋頭，我想吃燉芋頭。河邊有魚，我還要吃魚。”

林財從另一個馬車里探出了頭來：“丫頭，我給你捉魚。”

“林老爺子，你還是等著吃魚吧！”蘭時忍不住說道。

前兩天，姜素商要野雞，林財非要一展身手，結果摔進撲坑里了，他可是遭罪不少，明明六十幾歲的人了，他還當自個是年輕人不成？

“捉魚多簡單啊！放心，蘭時丫頭，我肯定可以。”林財下了馬車，讓護送的鏢局諸人待命。

北陸步入田壟，田間里有農人在為稻田排水，聽聞北陸要買幾個芋頭，那人自是積極刨出芋頭。

本是平常普通的芋頭，拿到集市上賣，也不過幾文錢，北陸卻是給了他一吊錢，這可是侍弄一畝田才能得到的錢啊！

他多多的刨了一些，還讓不遠處菜地里的媳婦兒，摘拿一些蔬菜拿來。

北陸也不拒絕，夫妻二人千恩萬謝，拿著一吊錢往家走。

“你要的簪子，這不就有著落了。”男人開懷拉著妻子的說：“買，明天去集上先去買簪子。”

“不要，人家就是隨口說，你給孩子買兩根糖葫蘆吧！”

“都買。你念叨著的胭脂也不能少。”

“浪費錢。”女人笑著拒絕。

“那便不買了。”

“你敢不給我買！”

二人嬉笑的跑遠，這些話入了北陸的耳，他自懷里摸出一塊青玉鐲子。

他不再姜素商身邊的三年，他就磨了三年的鐲子，可回來，他一直沒有機會送給姜素商。

姜素商的左手上已經有了橙紅瑪瑙鐲，他有一瞬的后悔，他應是做成玉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