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觀南的責問，姜素商一時無話可說。

“我……我作證，我治病的時候，外面有人路過，瞧著就是姜丫頭。她這身衣服，我認得。”林財忙說道，可他也無法確認就是她，他只是遠遠的瞧見一個背影。

“林爺你想收姜縣令當女兒，雜家也是明白的。你到底是真的看見了，還是看錯了？”劉正義語氣悠閑。

“我……背影，其他人也不穿白色的衣服啊！”林財如實說道，他從心底不相信姜素商會殺人。

“梅溪圣女不就穿白色的衣服嗎？對，還有萬長老的新婚妻子，那個死而復活的女子，我瞧見她也穿白衣。”劉正義善解人意道：“我懂我懂，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家伙，看錯人是常有的事。”

林財這下真的無法確認，他遠遠的拿一眼，看到的人，是不是姜素商。

沒有人為姜素商作證，她確實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想不明白，這個房間里，誰是殺人兇手？

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又是如何逃出那個密室的呢？

趙觀南上前一步，掐住姜素商的脖子，將她重重的按在大木桌上。

正在整理思緒的姜素商被震怒的趙觀南嚇了一跳，她的脖頸被鉗制住，呼吸變得困難。

她用腳蹬，試圖蹬開趙觀南，可她那里是一個身有功夫的高大男人的對手。

何況，謝青姝見狀，跑了過來，抱住了她的雙腿。

姜素商的脖子被趙觀南扣住，腿被謝青姝扳住，呼吸困難，大腦一片空白。

“殺了她，為鴻華報仇。”謝青姝激動的說。

其他人默不作聲，只有林財沖了過來，他對趙觀南拳打腳踢，嘴里喊著：“你給老子放開，放開她。”

趙觀南稍微一用內力，林財就被他的內力震開了。

林財摔倒在地，骨頭一聲脆響，他痛苦的哀嚎著。

“我從來不動女人，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動了殺心的女人。”趙觀南的手指收緊，眼中滿是憤怒：“為什么？為什么要動我的人？”

趙觀南第一次這般震怒，他與鴻華名為主仆，實為摯友，這些年游歷山川，一路艱難險阻，是鴻華多次救他于水火。若非鴻華，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當初母親不許他游歷，害怕他會出事，是鴻華以性命擔保，護他無憂，才讓母親松了口。他的自由，他的喜歡，鴻華從來都是支持他的。

還記得他們剛出來，被騙了所有的錢，是鴻華表演胸口碎大石，讓他們有了錢吃飯住宿。

一次被劫匪打劫，鴻華以一人敵人數人，而趙觀南只受了輕傷。鴻華教他習武，傳他內力，讓他能自保。

鴻華于他，不僅是朋友，更是師父。

而今有人殺了他最重要的人，讓他如何不生氣。

“殺了她！”文母語氣激動，她原是要為兒子報仇的，現在有人為她兒子報仇，她自是萬分激動。

姜素商呼吸急促，她用手大力的在趙觀南的手臂抓撓，試圖用這種方式，解除脖頸上的禁錮。

可趙觀南太生氣，氣憤至極到無法思考。

“砰！”梅溪拿起椅子就砸在趙觀南的后背上。

趙觀南吃痛，松開了手。

姜素商翻身起來，一腳踢開抓住她的腳的謝青姝。

梅溪護在姜素商面前，萬古流悠閑的打量著在場的所有人。

林財撐著傷痛起身，與梅溪一道，將劇烈咳嗽的姜素商護在身后。

文母眼中閃過一絲的失望，在她的心里，自聽了謝青姝的片面之言后，就認定姜素商是害死她兒子的真兇。

劉正義云淡風輕，仿佛不為自己做假而感到不妥，付柳眼睛還未恢復完全，對發生的事感到茫然。

姜素商咳著，她能呼吸到空氣，實在是太好了。

而對于趙觀南，她實在是怕了。

她從小到大，最駭人的危險是三年前的血尸案，她被兇手捉去，在即將被剝皮的時候，北陸出現了。她實際上只受了一點輕傷。

而這一次，北陸和蘭時昏睡著，其他人救不了她。她第一次切切實實體會到了死亡，比之前在沙漠里快要死掉還要恐懼。

要她性命的人，還是她最最崇拜的人，哥哥說他是富家公子，母親原是不同意的，這讓姜素商更加敬佩他不顧母親的反對，堅定他的理想。

她將他奉為榜樣，學習之余，會翻看由他編寫的《觀南游記》，她幻想著見到他，一定要向他討教游記中的問題。

可沒等她問出口，他就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兇手。

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變成了一個狂怒的武夫，姜素商劫后余生，只覺得夢碎了。

“此逢天機，有何怨恨不如等結束了再言？”萬古流做起了和事佬。

“姜素商，你父兄將你丟下，實屬正確決定。”趙觀南聽不進其他的人的話，他只想要一個真相，他與姜長贏是朋友，對姜素商也了解。

他清楚的知道，姜素商的弱點。

姜素商剛剛還在因為觀南公子的行為感到難受，此刻她只覺得對他厭惡至極。

這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事，她自出生，就在舅舅家。父兄是皇商，要經商，不能常在家。

舅舅安慰她，父兄不是不愛她，而是忙。

直到她一次偶然在舅舅的書房中，看到父親的來信。

“吾今年攜子歸京，煩請兄勿要告知素素，吾終是無法接受，因為素素的出生，吾永失摯愛。兄膝下無子，且將侄女當親女吧！”

她知道，聚少離多，不是見不得，是父親根本不愿見到她。她后來才知道，母親是因為讓御醫保小，她血崩而死。

舅舅來了書房，看見姜素商在哭，他欲解釋。

姜素商偏頭問舅舅：“舅舅，這是誰寫得信啊？他寫得潦草，我看不懂，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啊！”

舅舅笑著抱起她，溫柔極了：“讓我來教小笨豬認字。”

她早慧，早就認識那些字了。五歲的她，她就明白什么是拋棄！

她只是怕舅舅也不要她，才裝作不認識哪些字。

這是她最大的恐懼，竟成了趙觀南攻擊她的武器，這比要殺她，還要讓她憤怒。

“兇手是你！”姜素商指著趙觀南，聲音嘶啞的吼道：“趙觀南，你是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