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姜素商在雷鬼離開的時候，注意到他腳上的布鞋，不是錦布，而是一般的粗布，布鞋穿了有些時日，顯得老舊了。

按理說，有錢的生意人，不會這么不注重生活品質的。

實在是可疑。

“北陸，你悄悄跟著雷鬼，看他去做什么？”姜素商想了一下，道：“你出去的時候，讓是石榴姑娘來一趟。”

不多時，石榴便到了。

她一身水紅錦緞長衣，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衣裳上修了不少的石榴圖案，看不出半分針腳，精致極了。而那石榴圖案上還用金絲繡邊，這衣裳一看就稀有罕見。

她曾在謝青姝看到這種繡法，看來千金閣主是京城人士無疑了。

千金閣修建耗費巨大，閣中姑娘個個美若天仙，服飾朱釵無一不是罕有好物，就連宴客的菜肴都是宮宴標準，這千金閣主當真是本事極大！

“妾見過畫皮鬼大人。”石榴福了福身子，她身段姣好，白皙的皮膚吹破可彈，眉眼之見自成一股風情。

千金閣主當真會培養人，這里的姑娘比京城的姑娘都要好上幾分。

“我們就隨便談談，你無需緊張。”姜素商聲音還是沙啞著，喉嚨還有一陣疼痛。

“不知大人想談什么？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對千金閣有什么了解？比如那毒仙娘子有何來歷？還有千金閣主的真容，你們可曾見過？”

從石榴的話里，姜素商了解道。

千金閣是六年前，也就是女帝登基的那年建立。千金閣主有潑天財富，前來的客人無一不對他敬仰有佳。

而毒仙娘子，石榴聽最早來的梅花姑娘說，毒仙娘子在千金閣未落成的時候，就已經在月牙泉旁的地下墓室了，傳聞說著地下墓室埋葬的人是昔日征西封王的大將軍，有萬千陪葬。

石榴推測，閣主修建千金閣的錢財便是來源于此。

“那這么說，千金閣主是摸金校尉？”姜素商問道。

“我瞧著不像，他舉手投足間，優雅萬分。不似那種挖墳盜墓的土夫子，倒像一個溫潤如玉的大家公子。”

石榴還說，閣主的每一個少女，都曾服侍過閣主，自然也見過閣主的真容。提及閣主，石榴描繪他的溫柔，他的俊美，不少女子都對閣主愛慕不已。

不過，因為臘梅是最后來的，她并沒有服侍過閣主。

“這么說，你也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石榴突然說出真心話，想要彌補，改口道：“我比不上其他姐妹漂亮，所以……不……不配承蒙閣主厚愛。”

姜素商看得出，石榴對閣主的不喜歡，是發自內心的。

試問，被困在這沙漠深處，長期與世隔絕，不能與親人朋友在一起，還要每個月服用解藥，對罪魁禍首不喜歡，也是合理的。

“那依你看，你覺得誰可能把蟲卵帶進來？”

“何均，他是侍衛之首，除了負責千金閣的安全，還負責在附近的瓜州縣采購日常所需。他最有可能把那蠱毒蟲卵的帶進千金閣里，他也最有可能是兇手的。”

“我記得，當時何均尋到你與雷鬼的時候，你們曾有舊怨，他說你和雷鬼要逃，你說她昔日欺負你，故意攀誣你。”

“是大人問我的，我只是如實所說罷了。大人既覺得我說得不對，那便不對吧！”石榴補充道：“那何均協同一種侍衛，對閣中姐妹極盡侮辱，想要取代閣主也是有的。”

“可我聽說，你們為藥所控制，再者千金閣主應是不會容許他精心培養的花朵被糟蹋的吧！”

“閣主又不是每天都在，閣主神出鬼沒，這次回來還是幾天前。而且毒仙娘子在手，還怕有什么解藥不能配置。他不忿自己身份，早先對閣主取而代之了。”

“如此，多謝石榴姑娘解惑了。”姜素商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繼續問道：“最后一個問題，你是怎么到這里的？”

石榴愣了一下，坦然道：“我那相公好賭，以十兩銀子把我賣給了閣主。”

等石榴離開后，姜素商尋來宣紙鋪開，開始整理腦海里的思路。

蟲卵是誰帶來的？

殺人的動機是什么？

殺人兇手是誰？

當下可疑之人，有雷鬼，侍衛長何均，還有可能是閣中姑娘們。

或是她們厭惡服侍這些客人，所以起了殺心也未不可知。

對了，還有毒仙娘子。

“蘭時姐姐，你去見毒仙娘子吧！勞煩她為小狼配置解藥。”

“可小姐，你一人……”

“無妨，我有暗器。”姜素商從盒子里翻出袖箭，這是她哥哥贈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大拇指長短粗細，里面放著數十根淬迷藥的細針，只需要按一下后端的按鈕，就能將細針發射出去。

但有一個缺點，超過五米，效果便不好，最佳效果是在五米內。

蘭時朝樓下走，往守備森嚴的地方而去。

侍衛攔住蘭時，“你不能進去。”

“我奉畫皮鬼之命，去問毒仙娘子幾個問題。如果你覺得有問題，你可以去找胖娘，或者是閣主。”

侍衛相視一眼，放了行。

蘭時對地下墓道實在太熟悉，不多時，就找到了毒仙娘子常住的墓室。

毒仙娘子四下尋找著什么，面色著急，可她眼神不好使，以致她碰到不少東西。

蘭時看著墓室里的角落放著一個躺椅，躺椅上還有一個布娃娃。

她忽然想到多年前，她和師父還有師母，住在著地下墓室的場景。

師母沉迷于配毒藥，制解藥，師父靠在躺椅上，抱著小小的她，她抱著小小的布娃娃，師父教她認字，教她認草藥。

師母解決了問題，會沖上前來抱住她，說她是：“蘭兒，你簡直是為娘的福星，我又找到了一株草藥有用了。”

她并在不知道師母具體在配置什么，只聽師父說過，師母配置的藥，能解萬千孩子疾病。

后來，師父和師母吵架，她終是知道師母拿無辜的小孩試藥，惹得小孩的父母尋仇，害死她的親生孩子。

這是師父師母心頭的一根刺，也是后來分開的根源。

“娘。”蘭時哽咽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