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霧身體僵了!
視線卻中了邪一般膠著在了江云暗身上。
她也覺得,不穿衣服,江云暗的身體,也挺像傅北津的!
但那么好的江云暗,絕不可能是一只薄情寡義的狗!
顏霧忽然闖進來,傅北津難得有些尷尬。
他和她不止一次坦誠相待過,他穿的再少的模樣,她都見過。
可此時,以江云暗的身份面對她,被她看到了他圍著浴巾的模樣,他還是微微有些羞恥。
他不著痕跡地碰了下自己的臉。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他面具下面的疤痕,卸下來太麻煩,他還沒來得及摘下面具。
非禮勿視。
顏霧知道,這種情況,她應該趕快出去。
可,她身后就是看不到底的暗黑深淵,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光明,她不想再次墜落深淵,還是沒立馬出去。
“江云暗,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顏霧覺得此時的自己,特別像是一個對無辜少男伸出了魔爪的色中之狼,但心神被負面情緒掌控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她想救救自己。
傅北津知道顏霧臉皮薄,他以為撞到他只圍著浴巾,她會立馬轉身跑出去,沒想到她竟留下了,還想跟他聊天。
他自然是樂意至極。
就是,他穿成這副鬼樣子,若靠近她,身體變得不正常,會很明顯。
他不想在她愿意主動靠近他的時候把她嚇跑,還是用手機打了一句話。
“我想先穿衣服。”
顏霧臉騰地燒了起來。
她分毫不懷疑,此時她臉能燙熟雞蛋。
她如同小傻瓜一般用力點頭,“你去穿,我在旁邊看著。”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鬼話后,顏霧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剛才明明想說的就是她在旁邊等著,怎么一出口,就變成了在旁邊看著!
不想江云暗覺得她喜歡占別人便宜,她連忙紅著臉補救。
“江云暗,你……你別誤會,我不是想看你換衣服,我說錯了,我在旁邊等著,你快去換衣服。”
她拼命補救的模樣,著實可愛。
傅北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與他四目相對,顏霧卻覺得他的眼神好無辜好哀怨。
好像在控訴女中惡狼對清純小白花伸出了魔爪。
顏霧默默地蜷縮起腳趾,心里更是羞愧、尷尬得要命。
幸好他不會說話,并沒有開口控訴她,而是乖巧地轉身,折回浴室換衣服。
顏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得特赦。
很神奇的一件事,剛才她一個人在房間,傷心、難過、絕望,渾身上下都是負能量。
可此時站在江云暗的房間,那些不好的念頭,都一掃而光。
倒是心跳,一點一點失了控。
傅北津很快就從浴室出來。
他換了套深灰色的家居服。
這套家居服的設計特別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分毫設計感。
可穿在他身上,依舊顯得他長身玉立,如同傲立在山頂的勁松,骨骼清貴,讓人移不開眼。
“想聊什么?”
傅北津直接拿出了紙筆。
在紙上寫下一句話后,他就端了盤顏霧很喜歡吃的南瓜子,一顆顆剝著。
顏霧沒立馬說話。
她視線止不住落在了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上。
真好看。
像,上天精心雕琢出的藝術品。
而他剝好的南瓜子,都放在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顯然,他是在為她剝南瓜子。
顏霧心臟軟乎乎顫動。
她更喜歡江云暗這位朋友了。
她一邊美滋滋地吃著南瓜子,一邊跟他嘮嗑,“其實也沒什么。”
“就是我躺下之后,心情忽然變得很低落,想跟人說說話。”
顏霧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但傅北津知道,她會忽然過來找他,肯定是因為她抑郁癥又發作了。
她想讓人拉她一把。
她沒提她抑郁癥的事,他也沒點破,只是繼續給她剝南瓜子,認真地聽她說話。
“江云暗,你說人死了,要是沒有人陪伴,會不會很孤單、很害怕?”
顏霧吃了顆點瓜子,又問了他一句,“尤其是小孩子,會不會特別想媽媽?”
傅北津知道,她是又想念他們失去的那個孩子了。
他心疼得要命,卻無法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哄她。
他指尖輕顫了下,只能強壓著心中洶涌的情感,在紙上寫字,“不會孤單害怕。”
“因為他們會在地下,遇到別的親人。”
“你的媽媽,會在地下陪著你的孩子,他們都不會孤單。”
每次想起她的孩子,顏霧心口疼得都仿佛寸寸碎裂。
此時,看著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顏霧心口忽而就沒有那么疼了。
她的媽媽,真的會和她的孩子,在地下相遇嗎?
都說是隔輩親,若真的有黃泉,他們相遇了,他們的確能陪伴彼此。
“江云暗,你真好,跟你說話,總是能讓人特別開心。”
顏霧眉宇間的愁云散開,她托著下巴,唇角彎起,那張清冷卻極具風情的臉上,還染上了動人的嬌俏。
“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位大美妞,可以做好姐妹。”
“雖然你不是大美妞,但你以后依舊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能認識你,我真的特別幸運。”
“江云暗,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好呢!”
聽著顏霧夸贊他的話,傅北津眸光復雜到了極致。
江云暗是好,可他同樣,也是她最恨的傅北津。
恨到,他的觸碰,都能讓她生理性反胃的傅北津。
“我覺得跟你聊了會天,心情好多了,我一回去,肯定就能睡著。江云暗,晚安。”
顏霧起身,就仿佛一只歡快的小鳥一般,往房間外面走去。
想到她還沒跟他約好明天早晨,什么時候一起出門吃早餐,她又下意識轉身,想再跟他說幾句話。
沒想到他緊跟在她身后,她這么毫無預兆轉身,整個人都撞進了他懷中。
甚至她能清晰地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肌膚相貼,他的呼吸,似是纏綿在了她身上,顏霧的心跳,也止不住失了控。
她真的只是把江云暗當朋友。
可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靠近他,她心跳都會變得極其不正常。
顏霧覺得她這么貼在他懷中不合適,像極了故意占他便宜。
她慌忙后退,就想與他保持些距離。
但人越著急越容易出錯,她這么倉惶后退,沒能與他劃清界限,倒是她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他用力托住了她的腰,她才沒摔個前仰后翻。
他這么托著她,她的臉,卻是直接貼到了他身上。
她的唇,還恰好從他的鎖骨處掃過。
曖昧叢生。
顏霧想死。
真的,太尷尬了。
像極了她是一只大灰狼,要欺負純白可憐的小白菜。
她不想他誤會,慌忙就想解釋一下,誰知,她一抬臉,就看到了他左鎖骨上的那顆小痣。
傅北津在這里,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小痣。
真的,太巧了。
哪怕她覺得,那么好的江云暗,不可能是傅北津那只狗,她心中也止不住生出了懷疑。
她看向他的眸中,止不住生出了幾分冷意。
“你到底是誰?你是傅北津對不對?”
說著,她手上用力,就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銀色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