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開棺
- 今天也在見詭的路上陰暗爬行
- 予杪
- 2341字
- 2023-10-07 23:58:00
葬經曰:外氣橫形,內氣止生,而水流土外謂之外氣;氣藏土內謂之內氣。故必得外氣形橫,則內之生氣自然止也,得水為上之意。
這片墳地地形平坦開闊,又有水流土坡橫在前面,將生氣攔在此處,所以此處風水極好。
可這風水寶地的龍頭位置,卻被放了這樣一口棺木。
被灑了雞血的紅繩捆縛著的,頭朝上豎直擺放著的棺木。
據說這樣一來這原本極好的風水寶地就變成了一處養尸地,所有的生氣都會被這口棺材中葬著的魂魄吸去,就會庇蔭子孫后代,而周圍一里內的所有魂靈都會魂魄不安。
這的確會庇蔭子孫后代,可相應的,頭朝上安葬的棺木主人會被那紅繩束縛在原地,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這么損陰德的東西,得多恨棺木的主人才能用上這個法子。
趙旭和邢磊以及幾個基層民警都穿上了防護服,這才用撬棍撬開棺材邊上的五瓣梅花釘,用力推開了這個剛封存了沒幾天的棺材。
只見棺材蓋被緩緩打開,卻沒有一點腐爛的臭氣傳出,趙旭探頭從棺材蓋的縫隙里看了一眼。
那穿著艷紅色壽衣的老太太瘦瘦小小,兩只手僵硬的舉在胸前,似乎想推開什么東西,她干瘦的臉上蒙著一塊繡滿了壽字花紋的布,那布遮擋住了她的上半張臉,只能隱約看見她后縮的嘴唇后發黃的牙齒森冷地閃爍著。
“我靠……”高志強眼尖,隱約瞥見一眼,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滑坐到地上去。
趙旭皺眉沉思了一會,把手從棺材那條細縫里伸了進去,一把掀開了那塊蓋在她臉上的布。
正坐在坡上發呆的周之庭猛地站了起來,他看見那棺頭上趴著的老太太在這一瞬間從棺頭上跳了下來,她瘋狂大笑著,兩眼的黑洞中流出兩行潺潺鮮血,她手舞足蹈地亂撞著、蹦跳著身影一點點沒進了九重山里越來越濃的白霧中。
還不等他把這件事告訴夏靜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不顧眾人阻攔沖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我丈母娘已經死了,為什么還要掀開她的墳讓她死都死不安寧!”
不用他自我介紹,周之庭和夏靜蓉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馬建剛。
夏靜蓉縱身從土坡上跳了下來,穩穩著地,像只輕靈敏捷的貓。
“讓她死都死不安寧的另有其人吧,是誰教你們這樣下葬的。”
馬建剛滿臉怒火,他把手提包塞到了一旁的村長手里,怒氣沖沖地走到夏靜蓉身前,“警官,你們這不合規矩吧,怎么能破壞別人的墳墓呢?我在上面也是有人的,我馬建剛不是隨便就能欺負的人!”
“你丈母娘看著都不是自然死亡的,你們夫妻倆看見她的尸體就沒覺得有問題嗎?!”趙旭忙走到夏靜蓉面前擋住她,冷聲喝道。
“什么跟什么,你們就是找茬!”馬建剛憤怒之極,一張普通的臉都漲得通紅,拿起手機就給一個電話打過去。
“喂,張局,你們是怎么管下屬的,今天他們來查案把我丈母娘的墳給刨了!”
“什么?馬總你說什么?!”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夏靜蓉撥開趙旭,一把奪過了馬建剛的手機開了免提。
馬建剛臉色一變,剛要搶回手機,卻被她冷冷一瞥凍麻了身體。
“張局,是我,夏靜蓉。”
電話那頭靜了靜,隨即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是小夏啊,你們挖人家墳應該提前知會一聲的呀,這鬧的,哈哈,沒事沒事,一切以破案為主嘛。”
“嗯,掛了。”夏靜蓉伸手就把電話掛斷,沒給馬建剛再說話的機會。
馬建剛氣得臉色發青,指著她的鼻子卻罵不出口,畢竟周圍一圈都是警察,而在剛剛張局的語氣里也似乎看得出,她的地位很是特殊,這個時候得罪她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他深呼吸了幾次,才緩緩平復了心情,只是看著夏靜蓉的眼神里有些冷意無法散去。
“既然張局都同意了,那我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我實在是不理解,為什么我媳婦死了,你們要來挖我丈母娘的墳?”
這種情況下,趙旭顯然才是最合適開口的人,他上前一步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既然馬總來了,那就跟我們去做個筆錄吧,你貴人事忙,不多耽誤你時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馬建剛也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抓著不放,他跟著高志強和趙旭到一旁去做筆錄,而夏靜蓉和周之庭則留在此處處理馮江氏的問題。
周之庭終于找到機會,低聲跟夏靜蓉說出了他剛才看見的東西。
夏靜蓉皺著眉,轉頭看了眼被白霧籠罩的九重山,點了點頭。
等馮江氏的尸體和江萍的尸體收拾好抬到了運尸用的警用貨車上時,趙旭他們也拿到了馬建剛的筆錄。
周之庭對馬建剛始終懷有敵意,不僅因為他是教唆馬有才吃掉大黃的人,更是因為他的表里不一。
雖然馬建剛剛才過來就是一副好女婿的樣子對著眾人一頓呵斥,可作為“空氣”一樣的局外人的他,卻覺得馬建剛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涼薄和思索。
他在想什么,想為什么會有人能認出這喪盡天良的下葬手法嗎?
還有,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江萍和馮江氏,為什么一點都沒有在意過另一邊慘死的江萍,反而跑來在意一座墳?在他眼里剛死的老婆不如丈母娘的墳重要嗎?
夏靜蓉剛才坐在土坡和周之庭講的話又從他腦海深處浮現:
“據說這樣一來這原本極好的風水寶地就變成了一處養尸地,所有的生氣都會被這口棺材中葬著的魂魄吸去,就會庇蔭子孫后代,而周圍一里內的所有魂靈都會魂魄不安。”
周之庭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跟著諸人一起往村長家走去。
馬建剛也是在村長家做的筆錄,他比剛才在墳頭那邊時的模樣更多了幾分不安,接近零度的氣溫,他額頭上竟然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你們看看?”趙旭司空見慣的把邢磊記著筆錄的本遞到夏靜蓉和周之庭面前。
夏靜蓉側頭看了看周之庭,沒說話。
“我來看吧,哈哈。”
周之庭在趙旭難言的神色里尷尬地笑了笑,低頭看向那本字跡鋒利的筆錄。
昨天凌晨三點到五點,馬建剛在服裝廠的宿舍里睡覺,同寢室還有兩個廠里的工人,他們都能作證馬建剛沒有作案時間。
據筆錄上所說,他和江萍因為工作原因近兩年聯系較少,所以并不知道江萍有沒有仇家。
前幾天聽說馮江氏去世,他放下手頭工作趕回來,但只呆了半天,給老太太拜了頭以后就走了,也不清楚為什么老太太會被挖了眼睛,也不清楚為什么江萍會按這種方式下葬,他只負責出錢。
明明就是至親之人,他卻能什么都不知道。
合著他是全世界最干凈的人,周之庭忍不住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