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染腦子一懵，還沒轉過彎來，韓亦琛已經退開了。

“你怎么突然就……”

“別說話，讓我看看你。”韓亦琛的食指貼上凌染的唇，阻止了她余下的話。

他的目光鎖在凌染臉上，腦子里回想著昨晚回到公司后經歷的一切——

前夜·華炎傳媒會議室。

韓亦琛抵達的時候，朗清已經將匯報工作時要用到的東西準備好了。

巨幕投影上是他電腦里即將呈現給韓亦琛的界面。

韓亦琛點了點桌面，示意他可以開始。

“開始之前，我希望你能控制你的脾氣。”朗清說。

韓亦琛緊抿著唇，沒做回應。

朗清輕嘆，點開了視頻。

視頻是由六個監控片段組成的。

第一個是老小區外面街道的監控，臨近大門的單元樓失火，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姑娘從樓里逃到路邊。

這一段到此結束，接下來是被處理過的，一個紅圈圈出了其中一個小姑娘，并截圖通過軟件優化放大，和凌染的照片做了對比，不難看出這姑娘和現在的凌染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緊接著是第二段監控視頻。

同樣是在小區大門口，女人把另一個小姑娘在懷里，和凌染相似的那一個，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朝他們跑來，把孤零零的那一個也護在懷里。男人和女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似乎不歡而散。男人帶走了他護著的那個姑娘。

然后又是一段截圖對比，男人就是凌染現在的干爹，知名律師曲衛東。

第三和第四段監控是HQ銀行的，這兩段和先前韓亦琛接收到監控剛好相反，先是一個男人將一樣東西放進保險柜，接著江禮杰將東西從保險柜拿走。

最后兩段，是孤兒院大門口的馬路監控視頻，曲衛東將他帶走的那個姑娘送了進去。大半年后，又將她接走。

看完這些，朗清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韓亦琛的表情，見他面無表情，又沒有其他表示，就繼續點開了一個文檔。

文檔里是兩份資料。

第一份是兩個人的信息，林嵐薇和江筱筱。

她們是江禮杰的續弦和繼女。

這兩個人在那場大火后卷走了江家僅剩的財產，一分錢也沒留給江禮杰的親生女兒。

兩人捐款逃走后，在Y國出了車禍，車子在盤山公路上失控，翻車掉崖，連尸體都沒找到。

韓亦琛冷哼：“死有余辜。”

朗清默默點開第二份資料。

這是曲衛東在孤兒院送養和領養凌染的登記表。

看完這些，朗清說：“我們之前猜測，曲衛東領養凌染，是被人告知凌染就是江念初，現在看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凌染的身份，甚至連凌染這個名字，都有可能是他幫著改的。”

韓亦琛眉峰微蹙，“最近的這類資料，我們獲取的太容易了。”

“你懷疑有人作假？誤導我們？”朗請問。

“馬路監控事關國家行政機關，這做不了假。”韓亦琛搖頭，“是有些人，想我們盡快知道這些信息。”

“如果是那群人，他們只會把這些掩著捂著，不可能主動透露給我們。”朗清皺眉，“所以透露消息的是另一撥人？目的呢？”

“別管透露消息的人是什么目的，我們總得感謝人家，”韓亦琛嘴角微不可見的揚起，“至少……現在我確定了凌染的身份，”

“可是……凌染在S國的時候，為什么要假裝醉酒？”

“既然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這些可以慢慢查。”韓亦琛頓了頓轉而交代，“深入調查出現銀行的那個陌生男人，他應該會是關鍵。”

“好。”

朗清走后，韓亦琛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韓亦琛開門見山地問：“是您，設計把凌染送到我面前來的吧？外公。”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么，韓亦琛的手微微顫動，“凌染不會成為第二個袁若雅，袁知南更不可能。”

韓亦琛神情冷峻，語調微沉，“您安心養病，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掛上電話后，韓亦琛再度點開那一張監控截圖里的江念初和現在的凌染的對比圖，冷峻的神色，總算緩和下來。

……

“韓亦琛？你怎么了？”

凌染的聲音把韓亦琛的思緒拖了回來。

他看著眼前一臉關切注視著自己的女人，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原來兜兜轉轉了一大圈，眼前這個他一直以為是贗品的女人，就是他苦苦尋找的江念初。

雖然還有很多細節他沒有查清楚，出于安全考慮，眼前的人，他還不能認。

不過……他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她好。

之前那些因為不確定她的身份產生的感情上的糾結，終于可以放下了。

還有他一直惴惴不安的良心，也真正的落回到了原處。

韓亦琛輕輕吐出一口氣，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凌染的嘴唇。

下一秒，他再度埋首，細細地吻著凌染。

凌染一邊享受著韓亦琛唇舌間的溫柔輾轉，一邊把滿腦子轉得飛快。

韓亦琛太反常了。

最近又是曲星橋又是陸驍陽，按照韓亦琛往常的脾氣，他早炸毛了，怎么會這么平靜？

難道問題出在昨天的資料？

唇分時，韓亦琛的神情已經回復如常。

他勾起嘴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直播，我看到了。”

“嗯？”凌染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韓亦琛笑得更燦爛了，“誰準你換床單的？”

凌染嘴角隨即微微抽搐——果然！被發現了！

她暗罵自己蠢，她怎么就忘了，韓亦琛雖然不能進女學員的寢室檢查，但是人家是可以看直播的！

韓亦琛還是那個韓亦琛，這小氣鬼肯定又在心里給自己記了一筆！

“我……我就是覺得挺幼稚的，”凌染垂眸說，“而且……我不喜歡貓。”

“行吧，不喜歡就算了。”

這么好說話？凌染有點意外。

生怕韓亦琛反悔，凌染趕忙轉移話題，“你的胃怎么樣了？”

“不疼了。”韓亦琛說，“過來。”

韓亦琛牽起凌染往房間里走。

這是一間套房，走過玄關來到客廳，茶幾上擺著韓亦琛的電腦。

他像是在和人視頻。

韓亦琛帶著凌染坐到電腦面前。

“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凌染。”韓亦琛直接介紹，“這次的節目，還請各位多照顧一下，嘴下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