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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至臻大殿之上,一尊神輝顯化而成的年輕人身影,宛若神祗,他雙手平懸,十指飛翻,面前一片瑰麗神秘星河愈發璀璨。
星河中央,在十指撥弄之下歡悅流暢,隱約傳來嗡嗡低鳴。
突然,金色星輝簇成炫目光芒,將至臻大殿,乃至整個神界染得金碧輝煌。
至臻大殿當中,神芒透著無窮無盡生命之力,由那片星河中噴涌而出,以閻帝為首的主宰者們,只得于這場神芒風暴當中死死將自己釘在地板之上,才可艱難避免被掀飛的下場。
而為首的閻帝便是最為辛苦的那一位,一身黑服本是整潔肅穆,此刻卻被撕扯得東倒西歪,一只衣袖如風中海燕,于風暴中無力掙扎,若非閻帝死命按住,恐怕連這身黑服都將飛走。
另一方面,那炫目光芒直射人心,光影化作的年輕人下方,主宰者們一直處于跪拜狀態,還不得不同時拼盡全力抵擋風暴與炫光,一個個釘于地上,仿佛一顆顆春筍即將破土一般的上下顫抖。
至臻大殿亦是一起隨之開始搖擺起來,整個神界動蕩不安,光影中的年輕人面露微苦之色,手上動作不減,十指反而靈活過于先前,如撫弦弄琴,面前熾烈星河竟發出吟唱,至臻大殿瞬間被絲竹之音縈繞。
細細傾聽這些吟唱時,不僅是那名光影中神祗一般的年輕人,以及釘在地面的主宰者們眼中都流淌著異樣的光景。
他們眼中或是人間四季變換,亦或是凡人生老病死,甚至是世界的寂滅與重生。
當這些畫面循環了一百零八次之后,最后每名主宰者的畢生經歷如醐醍灌頂,被塞入他們腦海。
眼中、心中皆是他們此生所牽所掛、所感所悟,如一幕幕戲曲,跑馬而過;不少主宰者眼神空滯,大量信息周而復始擁擊腦海,竟使他們一時間無法應接,深深沉沒入其中。
而閻帝卻是渾身大汗淋漓又被風暴蒸干,如此反復了無數次,他迎上高臺之上,那道光影的眼神時,仿佛心中所想所念已被淋漓盡致展現了無數次。
閻帝趕忙移開驚愕目光,衣著再度被汗水浸濕,他怔怔盯住地面的古青色石板,反射過來的那道光影使他驚慌不已。
光影輝耀之中,那名年輕人掃了一眼下方剛好投來目光的閻帝,淡然明了,因為他眼中浮現出更多詭異畫面,過往的以及將來的都在其中。
那身黃色道袍于他眼中出現的次數愈發頻繁,年輕人疑惑瞥向一簇簇流淌星芒,直到其逐漸淡去。
在星芒退下之后,整個神界恢復平靜,仿佛暴風雨過后艷陽高掛的海面,波光粼粼,年輕人面前那方宇宙光潔充盈,生機勃勃,內中一道塔式建筑由虛轉實,矗立中央。
它與普通樓塔不同,無任何象征圖騰與雕飾,共分一百零九層,塔層由下至上漸遞變寬,頂端的第一百零九層直接將光影面前那方宇宙遮蔽。
方才蓬勃奔流的生命之力悉數被斂入塔樓,塔身透出淡金色神韻,忽明忽暗。
年輕人眸子亦隨之閃爍,他沒有理會腳下局促不安的閻帝,口中喃喃道:“如此寬廣么,第一百零九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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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之地,孟神使凝望虛空,只見那座黑影閃爍著微光,愈發真實。
天帝葉凡盯著青年道士,卻見黃袍背影很是遙遠,所有所思。
玄陽子負手而立,微微伸出左手食指,只有面上濃郁神光流淌,深不可測。
易劍眉被囚于玄陽子一指當中,生機時刻流逝,卻不見其驚恐半分,他遠望虛空中巍峨黑影的雙目中,有的僅僅是一絲焦急。
這邪異青年不知緣由咬牙堅持,倒是讓玄陽子有些側目,他順著其目光瞥了一眼遠方的巍峨黑影,然后緩緩說道:“雖想稱贊你一番,不過時間上好像不允許?!?
接著,黃袍青年道士伸出另一根手指,點向易劍眉。
“嗚!嗚!”
就在此時,陣陣疾風略過的聲響由虛空當中傳來,一股股脈動著的生命之力化作金色流光飛馳而來,玄陽子動作亦隨之一頓。
與此同時,易劍眉發出一聲輕笑,氣息突然再次詭異暴漲,又一次好似重生了一般,他抓住這么一頓的機會,用力將玄陽子指尖囚禁他的力量撕碎,從中掙脫出來。
“之前與‘那一位’所感到的波動就是這個嗎?”
玄陽子輕咦一聲,盯住邪異青年,心中不斷推算著,似乎并沒有在意那一襲青芒利劍般直指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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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面前那兩團黑白之物逐漸成形,各自顯出一對意欲不明的雙眸,使得姜意等人不得不戒備起來,唯有姜放一臉淡然的看過來。
“這便是這一紀元的混沌之魂嗎?”
一道聲音略顯清冷,亦帶有數分輕慢,源自那團純白之物:“相較上方那個真是弱了很多。”
“然后呢?”
姜意感受到對方的不屑,抬頭望著天上被他稱為“師傅”的那一名青年道人,只將自己的白眼甩給面前那團不明物質,以此回敬。
“好得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傳來一聲冷哼,本就清冷的聲音仿佛使得這一區域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若非閻帝有意留你一命,老子早把你吞了!”
“哦?是嗎?”
姜意不動聲色的說道,又恢復到平日里有幾分愚鈍又無賴的表情,但實則姜放與林雨璇早已傳音說明面前這兩團物質絕不會對他們出手。
姜放自然是洞悉了對方的真實身份,順便在與姜意傳音時表達了厭惡之意;而林雨璇不愧聰穎無比,完全是經過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
以至于姜意有恃無恐,對面那團白色物質心情便沒那么好了,須知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主宰者也不敢隨便表現出不敬,眼前這名此時尚如蚊蠅的混沌之魂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這團白色隨時準備暴起。
“慢著!老白......”
另一道稍微溫暖一些的聲音由那團黑色物質發出:“難道你要違抗閻帝旨意嗎?”
“不錯!你們兩個最好收斂一些?!?
只見姜放走過來,淡淡的說道:“這一紀元的混沌之魂不單是受孟神使看重,更是天上那一個的徒弟,想要動他先要掂量掂量?!?
兩團物質的雙眸瞄向上空,只見孟神使一身白衣,一眼瞟來,早已將此地情況了然于心;而再聯系到方才上方名黃袍道人出手時的威勢,不禁一個哆嗦。
不過那團白色物質仍舊不死心,對著姜放恨恨的說道:“別以為老子沒看見,剛剛可是你這個接引使將這群人移出了你的保護范圍!”
此話一出,這次就連姜陽云夫婦亦是眉頭一皺,疑惑望向姜放,姜意幾個小輩更是面面相覷。
“姜放你什么意思!?”
姜意頓時揭竿而起:“你小子裝重傷就夠了,還將我們移出保護圈!”
“咳咳!我是真的受了重傷......”
姜放順勢重重咳嗽幾聲,接著聲行并茂吐出幾口鮮血,然后看起來很是虛弱,他指了指上方:“況且,我不過謹遵門主吩咐而已。”
“就算是師傅的吩咐,你的戲份可是過分了!”
姜意對這姜放了如指掌,平日里故作深沉,真遇上事情時那是麻溜得很,于是他完全不把姜放的病態放在眼里,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樣,笑吟吟指著姜放手里一團殷紅的袋狀物說道:“另外,你的道具暴露了?!?
“此乃天意......”
姜放聞言立即收走手里袋狀物,極力露出一本正經模樣,卻招搖撞騙一般搖著手指,指向天宇,只不過迎上眾人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之后,迅速將后半句話吞回肚里,然后悠悠的吹起口哨來。
“咦!不對,方才不是在聲討那個老白嗎?怎么火力突然集中到我頭上了?!”
姜放驚叫一聲,回過神來,卻發現那兩團不明物質早已消失不見,然后他發現了遠方逐漸凝實的巍峨通天黑影。
隨著黑影愈發清晰,那一陣陣吹散霧靄的氣流充盈著生命之力。
“嗡!”
一聲低鳴自虛空遠端傳來,將眾人的衣袖、發絲柔和牽起,使其好似浸于一溪清流之中。
數個呼吸之后,眾人才得以看得黑影的全貌。
那是一座通天的塔樓建筑,卻又與普通樓塔不同,無任何象征圖騰與雕飾,塔層由下至上漸遞變寬。
塔樓內斂磅礴的生命之力,塔身透出淡金色神韻,忽明忽暗,而頂端最高的一層直接將上方的蒼穹與虛空遮蔽,顯得十分神圣無邊。
姜意抬頭望去,只能看見那塔樓不到十分之一的外觀,其余部分都隱匿于高空中翠綠色的霧靄當中。
霧靄中似乎透著無比的重量,并斷斷續續傳來呼喚之音,在姜意心底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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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陽子一面細細推算,一面伸出兩根手指,將襲來的那道青芒點在半空之中,青芒消散,邪異青年拳頭之上青霧蒸發,妖嬈飄彌。
“既然浮屠塔出現得如此之快,想來‘那一位’甚是心急。”
玄陽子輕輕甩了甩衣袖,面向邪異青年說道:“你就隨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