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南都并沒有因暮色降臨而變得安靜,相反,這里反而變得更加熱鬧喧囂。
街邊小販吹糖人,猜字謎,賣掛飾,應有盡有;舞獅的,唱戲的,雜耍的,多才多藝,無不體現出南都的夜市的豐富多彩。
在這些人當中,一位素衣書生面露微笑,獨自漫步于市井,看著。迎面走來一位穿著與自己相仿,但表情卻十分冷酷的人。
“白先生別來無恙?”安呂辛拱了拱手,眼前這位書生,就是那個從臨福郡一路蹭車去南都參加科舉的白河。
此時的他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安呂辛,“你不在皇城陪酒嗎?”
安呂辛并沒有因遇見熟人而感到歡喜,相反,此時的他表情冰冷異常,“中舉了嗎?”
“安大人說笑了,南都頭些日子一片混亂,哪里還顧得上科舉考核。”
安呂辛點了點頭,表情卻沒有任何的緩和,“從解決了淮國內亂一事后,我心中一直有個解不開的結,所以今日來這里是為了尋你,打算問個清楚。”
白河裝作疑惑的看著他,“問我?”
“是啊,每一次你所出現的地方,都有新界組織的出沒,這不是巧合吧?”
韓洛月與墨白告別后,墨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聲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你發現我了?”一個調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墨白看著她手中的花燈,笑罵道:“好的不學學壞的,偷聽別人講話?”
“我也沒聽到多少……大概從她向你告白開始吧。”齊伊玫奸笑著走過來,隨后突然臉色一紅,小聲喃喃的問道:“那個……你拒絕的理由,是像她說的那樣嗎?”
墨白笑著敲了下她的小腦袋,“你希望是哪樣呢?”
齊伊玫似乎有些不高興,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
“什么?”
“沒什么,吶,花燈拿過來啦,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哦!”
花燈冉冉升起,為這片無色的黑夜多了一份點綴,齊伊玫抱著雙手,誠心的祈著愿,墨白則在一旁微笑的看著她。
齊伊玫睜開眼,見墨白一直盯著自己,不由得臉紅了,“你真的不許個愿望嗎?”
墨白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齊伊玫見狀,好奇心頓時被勾引了起來,“你之前說愿望已經實現了,吶吶,是什么愿望呢?”
墨白想了想,似乎在整理語言,隨后開口道,“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想讓那個人看到,她所做的一切有多么的不值得。”
齊伊玫疑惑的看著他,“你口中那個人,是誰啊?”
墨白微笑著抬起頭,看著剛剛被放飛的花燈,“你知道的……”
齊伊玫一愣,隨后恍然大悟,“是你一直忘不掉的那個人嗎?”只要一聊到過去,墨白這家伙總是把這個女人掛在嘴邊,齊伊玫頓時醋意大發,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因為她突然想到一句哲理,想要走進一個人,先要走進他的心,“我很想知道你們的過去哎,就當講故事不好嗎?”
晚宴上,臨福郡刑部刑令長袁瀚江已經有些醉眼朦朧,敬酒的人實在有些多,畢竟參與并解決這次事件的幾個大人物,皆出自自己的管轄區。
稍微緩了緩神,袁瀚江努力讓自己的眼睛能夠對焦,見前面坐著一位書部官員,立刻提起酒壇迎了上去。
“袁大人可還盡興?”那個人看著袁瀚江東倒西歪的走了過來,出于禮貌便如此問道。
“承蒙督查大人厚愛,您的那位侄子加入刑部,真是讓我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
原來眼前這位官員不是別人,正是墨白的遠房叔叔,書部督查。
督查依然掛著笑意,但眉頭卻是微微一皺,“哦,哈哈……原來是為了這事,只是不知袁大人說的,是我哪位侄子?”
袁瀚江一副你別跟我開玩笑的表情,“還能有誰,自然是那救了淮國的墨白啊。”
夜市,安呂辛冷冷的盯著眼前這位看似毫無威脅的書生,而對方則尷尬的笑著,“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么。”
安呂辛搖了搖頭,“何必裝模作樣,還記得你帶沈昊星去地牢時嗎?那時我便覺得你眼熟,畢竟,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左利手占少數。”
不等對方表態,安呂辛又道:“今日我來,只有一個問題,告訴我你們組織的目的,否則休想離開!”
白河換了一副表情,嘴角微微上揚,冷笑的反問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一個人來,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
“我承認你們的實力很強,但至少我能做到同歸于盡。”
兩人對視著,導火索一觸即發,白河嗤笑一聲,“同歸于盡?你要慶幸,有個人保了你的命,否則,早已成為我一具白骨。”
說罷,他便在安呂辛驚訝的目光中化為一縷青煙,消散于這片鬧市,但聲音依然在他耳邊回蕩,“我還要去接個人,有機會會向你討教幾招的,獨尊……”
晚宴還在進行著,只不過此時氣氛比較微妙,南宮華殤與左禮禪碰了一杯酒,繼續說道:“在群英奪萃的頭兩天晚上,我見到他和一個很是富態的胖子在河邊交頭接耳……”
武寺軒舉到半空中酒忽然停住,笑意也瞬間凝固,“胖子?安遠縣?”
南宮華殤卻絲毫不以為意,點了點頭,“是啊,看樣子應該是當地的某個大戶人家。”
武寺軒與左禮禪對視一眼,心中大驚,陳德智!
督查一臉迷茫的看著袁瀚江,“墨白?袁大人不是在說笑吧?此人與我無親無故,素無瓜葛啊。”
“啊?”
這句話頓時讓這位還在迷糊的刑令長醒了大半的酒,此時在場的眾人才注意到,宴席上,那個立下最大功勞,拯救淮國的英雄,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