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這個電話的,也只有周景言了。
“喂。”
姜枝接起電話,掌心有些汗濕,她發現,自己居然在緊張。
“晚上想吃什么?”
周景言在電話那頭問道。
姜枝在腦海里將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吃的,通通都想了一遍,越想越餓,她舔了下唇,“大餐。”
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低醇磁性的聲線,“西餐?”
姜枝不喜歡西餐,規矩多又繁瑣,不適合她這種小人物。
而且她餓了。
估計做不到慢條斯理,細嚼慢咽了。
“隨便找家菜館吧,方便。”
“……”
周景言跟不少女人一起吃過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簡單粗暴的理由。
方便?
……
周景言開車過來接她,一來一回,等到達飯館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經理親自出來迎接,恭敬的領著他們往里走,“周律師,這邊請。”
周景言選的位置靠窗。
能看到大半個京城的夜景。
這會兒,天色已黑,霓虹亮起,色彩斑斕。
經理過來請示道:“餐已經做好了,請問是現在上嗎?”
“嗯。”周景言點頭。
姜枝是真餓了,經理一出去,她就趴在了桌上,有氣無力的盯著桌上擺放的那瓶假花。
周景言直接把花瓶移開。
姜枝的視線落了空,不解的望著他。
“我怕你餓極了,連假花都吃。”
姜枝:“……”
你當我這是有多饑不擇食呢?
飯菜上的很快。
味道還算不錯。
周景言見她吃的香,心滿意足,剛拿起筷子,電話就響了,就擱在桌上。
姜枝抬眸瞥了眼,來電顯示——喬姿。
她面色如常,繼續低頭吃飯。
周景言快速的掃了她一眼,“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也沒避開姜枝,當著她的面兒接的,“喬姿,有事?”
姜枝聽不到喬姿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但見周景言的臉色越來越沉,就知道,這頓飯恐怕是沒辦法繼續了。
果然,周景言掛斷電話后,拿起外套轉身就走:“我有事要先走,你吃完后記得自己打車回家。”
說完,沒等姜枝回應,結完賬,便匆忙離開了。
經理在門外候著,見周景言匆忙離開,便進來問姜枝:“小姐,周律師點了很多菜,后面的還要上嗎?”
“上。”
姜枝臉色平靜。
免費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經理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這兩人明顯就是一對小情侶,男朋友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就走了,作為女朋友的她,臉上卻連絲毫的怒意都沒有。
不太正常吧。
姜枝放下筷子抬頭,對經理說:“你在看什么?”
經理沒想到姜枝會突然開口,愣了一下,后者的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頓覺一陣尷尬:“抱歉小姐。”
說完,急忙退了出去。
姜枝吃完飯,便走出了飯館。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迷茫的望了望四周。
她對這一片不熟。
定位都不知道該怎么定……
周景言的車上了高速公路,一直往出城的方向開去。
喬姿剛才給他打電話,說在含青山附近被人跟蹤了。
他再打過去時,電話卻一直無法接通。
周景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將手機往旁邊的座位上一扔,猛踩油門,車子轟鳴的竄出了老遠的距離。
到了含青山,喬言之和江澤南還沒來,山腳下,他看到了喬姿的車子,車門大敞,人卻不在。
她車的旁邊還停著兩輛新車,只是沒有牌照。
周景言抬眸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山頂,沒做過多猶豫,翻過了護欄,循著地上被人踩踏過的痕跡,直接上了山。
走了沒幾分鐘,到達一片灌木叢時,那些腳印就消失了。
現在是晚上,樹木遮天蔽日,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再加上這座山很大,連找下山的路都困難,更別說找人了。
他現在不清楚到底什么情況,也不知道跟蹤喬姿的人有多少個,不敢貿然出聲,如果驚動了歹徒,那喬姿就危險了。
他腳步極快,一路上小聲喊著喬姿的名字,但都一無所獲,那些腳印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時間耽擱的越久,他就越是著急。
那些人明顯有備而來。
周景言不停的給喬姿打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卻無人接聽。
而他手機的電也不多了,只有百分之五了。
為了江澤南他們等一下能聯系上他,他不得不把手機調成了省電模式,放回口袋里。
沒過多久,江澤南和喬言之他們就帶著警察趕來了。
周景言見狀,才松了一口氣,說:“大家隨時保持聯系,對方至少有五個以上的人,我去北面,你們則分成三撥人,從東西南三面一起搜上來。”
剛才他上山時仔細研究過了地面上的腳印,至少發現了五種不同的鞋底花紋,但都被踩得很亂,他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只有五個人。
“景言,你小心點。”
江澤南不放心的叮囑道。
掛斷電話,周景言關手機時,無意間瞥了一眼屏幕,正好瞧見了通訊錄里姜枝的名字。
鎖屏的動作一頓!
他剛才走得匆忙,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飯館,不知道她會不會尷尬。
不過想想,也不太可能。
一瞬后,他回過神來,收起了手機,面上又恢復了緊繃的神態。
“啪”!
像是一根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聲音細小,很快被蟋蟀的叫聲掩蓋了過去。
周景言卻提起了警惕心,腳步慢了下來,幾乎是在后面的人朝著他撲過來的那瞬間,身子向側邊一閃,險險避開了那人的刀鋒。
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周景言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反射著手電筒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疼。
下一秒,手臂上已經被劃了一道。
刺啦一聲,衣袖被劃開了。
一陣血腥味彌漫!
周景言反應極快,一腳狠踹了過去,正中那人的腹部。
那人疼的彎腰,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被周景言一個反手制住,壓倒在地。
“人呢?”
他惡狠狠的質問道。
“有本事你自己去找,那個賤人,說不定早被我兄弟弄死了。”
那人啐了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血。
周景言冷笑著將他的手用力的往上一扯,一聲慘叫頓時劃破安靜的夜空。
“你們為什么盯上她?說!”
那人疼得冷汗連連,咬牙切齒道:“我們秦總給她面子,她說要介紹個人來公司做兼職,秦總也答應了,可是媽的,這個高中生手腳不干凈,居然敢挪用公款,還把我們秦總也牽連進去了,我們當然要給她點教訓了!”
“你們秦總要是干干凈凈的,還怕牽連?”
聽到這里,周景言已經明了,他們是明德貿易的人。
“哪個公司沒有點灰色交易啊?你周律師敢保證你律師事務所的賬本全是干凈的?”
周景言可沒工夫和他在這里閑扯,“其他人呢?”
“不知道。喬姿那賤人狡猾得很,半路上被她逃了,我們分頭追的。”
“啊!”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長空。
這聲音,起得突然,消失得也迅速。
就像是剛一張嘴,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喬姿!
周景言趕緊松開了那人,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個音,但他已經分辨出來大概的位置了。
只是,還是來晚了一步,等他匆忙趕到時,那里除了喬姿以外,已經沒有別的人影了。
她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不辨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