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重新鉆出水面,此時的水位已經讓沈墨必須仰著腦袋才能呼吸。
沈墨正要招呼兩人準備逃命,卻忽然發現不見了糧庫大使的蹤跡。
“糧庫大使剛才已經下去了。”九月虛弱的掛在頂梁上。
“他媽的!”
沈墨忍不住爆了粗,他立刻明白了這家伙的打算,這家伙一定是見到洞口已經打通,想先行擺脫他們獨自逃命。
沈墨游過來,把九月往上托了托,
“我們也要下去了,你還能堅持的住嗎?”
九月此刻的身子又開始發燙,
“應該可以。”
“抓住我的手,我帶你出去。”
九月艱難的睜開了眼,嚴重的光線不足讓他看清沈墨的臉,
九月冰涼的手握在沈墨的掌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著沈墨一齊潛伏進水里。
水下冰涼刺骨,一入水,九月便不禁渾身顫抖了起來,好在沈墨在身后推了一把,她才艱難的穿過那個被砸開的洞口。
洞口之外是一條蛇腹一般的通道,曲折彎曲,但根據前方隱隱約約傳來的亮光判斷,通道應該不會長于十米。
一路潛行并拉著九月的沈墨暗暗松了口氣,他判斷的沒錯,這條通道直通旁邊的湖泊,只要他們順利通過這條通道,很快就能逃出生天。
念及此,沈墨捏了捏九月柔弱無骨的手,示意她再堅持一下,出口就在前方。
接收到沈墨傳來的信號,九月抬起了頭,卻忽的見到頭頂的光線一下子變暗了不少。
“不好!”
沈墨大驚,有人正在試圖封住洞口,這是想把他們困死在這里。
“該死的家伙!”
沈墨馬上明白是誰在干這種缺德事,但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去多想,右腿猛的一登管道側壁,他的身子如同一只水箭一般竄了出去。
已經成功鉆出去的糧庫大使半路又折了回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即便他現在逃了出去,也會很快被沈墨或者九月追上,不如一了百了把他們永遠困死在這里。
水的浮力讓他成功推動了一塊大石,通道是斜上方傾斜,只要能把石頭推進坑道,沈墨他們便絕難一口氣鉆出來。
但糧庫大使找的大石并不是規則的圓形,最大直徑顯然是超過了通道的口徑,但等到糧庫大使重新調整角度時,
大石背后突然傳來一道猛烈力道,糧庫大使一時控制不住,大石便從他的手中滑落。
通道出口探出一只手,幾乎就要抓住糧庫大使的脖子。
唔的一聲,糧庫大使張大了嘴,差點就要被水嗆住,他哪里還敢繼續停留,雙腿在巖壁上一登,留下一串水泡后,飛快竄上湖面。
沒能成功抓住對方的沈墨也沒有過多糾纏,他反身鉆回通道,拉出了幾近昏迷的九月。
長時間的憋氣讓沈墨肺要爆炸了一般,順著糧庫大使留下的痕跡,沈墨帶著九月向頭頂的光亮游去。
五米,三米,一米,呼的一聲,沈墨終于鉆出了水面,張著嘴,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頭頂是一彎明月,水銀瀉地滿鋪滿整個湖面,在水牢之中度日如年,其實從被關進來到現在還不到三個時辰。
他們出水的位置在湖水的正中央,而那棟關押他們的小院便在正前方。
出乎沈墨的意料,原來一直寂靜的小院一下子來了許多人,人喊馬廝,火把將四周照的通亮。
這是來救援自己的人馬?沈墨暫無法確定,
輕輕劃破湖面,他帶著九月的游向了小院相反的方向。
九月的狀態不是很好,一張臉燒的紅撲撲像個熟透的蘋果。
冒著被發現蹤跡的可能,沈墨在一間破廟里生了火。如果不盡快將衣服烘干,沈墨擔心九月有感染肺炎的危險,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下,感染肺炎無異于一腳踏入鬼門關。
......
篝火堆上,火苗子啪啪地響著,勾勒出兩個人的身影。
“教主?”
“你醒了,”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黃色簾子,九月只能看到簾子上沈墨投影的影子。
沈墨將烘干的衣服用樹杈遞了過去,九月接過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饒是她平日里不諳男女之事,如今一張俏臉還是不由泛起了陀紅。
簾子那邊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方久,穿好鞋襪的九月才掂著腳走了出來。
兩人俱看著面前的火堆,一時無言。沈墨先開口問道:
“好些了嗎?”
“好些了。”
沈墨看了女孩一眼,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那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九月出奇的有些不敢和沈墨對視,她低著頭,正要跟著沈墨離開,忽的想起什么,
“教主,糧庫大使你不找了?”
“不用了,”
“不用了?”
“已經找到了,半個時辰前。”
......
半個時辰前,
沈墨看見九月的狀態開始穩定,便準備獨自一人去小院探查情況,
他一開始的判斷沒錯,來的人果然不是什么援兵,而是一群不知從哪里來的衛所兵。
只是這些衛所兵身上都有傷痕,院中更是橫七豎八趟了十來個,不用猜,這些定是梁再興的手筆。
只是不知這大猩猩是被抓了還是逃了,沈墨伏在墻頭,窺伺著院中情況。
“大人,人給抓住了。”一個扶著兜鍪的軍卒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馬千戶渾身濕透從里屋走了出來,剛才地下滲出了水,他親自帶人才給堵住。
拎干濕漉漉的衣腳,抬頭問道:
“誰給抓住了?”
“是咱們一直找的那個失蹤的糧庫大使,”
墻頭上的沈墨幾乎扒掉一塊瓦片,好在他眼疾手快又給接住了。
馬千戶似乎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回頭一看只是一只飛鳥雀起,便又轉回了視線,
“狗日子,終于是給逮住了,把他給老子帶過來。”
很快,渾身濕透,便如一條癩皮狗一般的糧庫大使被拖了過來。
這個時候,沈墨才看清這家伙的長相,四十來歲的中年小老頭,身材干巴瘦小,一雙眼睛細小而猥瑣,一對嘴唇薄而泛紫,該是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