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李長安點頭。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也難怪魯王會放自己的子嗣去江湖中歷練,進行生死一般的闖蕩。
只有這般磨礪過后的子嗣,才有能力回到王國之中奪權爭位。
否則在已經被崔氏包圍的王朝之中,許氏不可能崛起真正的人物。
也可見魯王的魄力。
“先生,流浪在外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等我回到了王國之后,一定要靠著自身的本領,讓我許氏重回魯國之主!”
“魯國是我許氏的,不是他崔氏的!”
李長安微笑的點了點頭,看到少年堅毅的神色,好像看到了一個故人。
趙政當時的眼神,與這個孩子一般如此。
希望能夠一帆風順。
真是如此的話,奉國和魯國未來必有一戰。
奉國國君趙政,有兵家相助,以法家為柱,魯國國君許柏年,有墨家為底。
打起來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墨家的機關術運用到戰場之上,太過于逆天了。
兵家的兵法,更是能扭轉乾坤。
李長安已經看到了兩國底蘊,這世間,有些意思。
一路前行。
兩個月之后,眾人終于抵達魯國國境。
距離魯國的國境越進,血蓮教的人越發瘋狂。
讓福臨鏢局的眾人心驚膽戰。
聶小青更加慶幸自己的舉動,若是不讓李長安護道而行,他們福臨鏢局,在這一番路途之中必死無疑!
血蓮教在后面,喪心病狂的派了兩位化境級別的武夫前來劫殺。
可誰又能想到,這一個小小的鏢局之中,卻有大宗師級別的強者護道而行呢?
一路來到魯國的國都,風土人情,文字言語與奉國大不一樣。
讓李長安頗為好奇地觀摩了一番。
也從心底不由得發出一番感慨,一個小小的國字在天下之間有整整二十八種寫法。
文化底蘊不通,各國與各國之間的阻塞不是一般的大。
“聶姐姐,先生!馬上就到我家了!我一定讓我父王好好招待大家,請大家看看我魯國的待客之道!”
回到家鄉的許柏年異樣的興奮,少年的臉上流光溢彩。
縱使他鄉當頭月,不如家鄉一盞燈。
回鄉,哪個遠走的兒郎能夠不興奮?
“站住!來者何人!?”
一眾人行到王宮門口,門口的守衛厲聲喝住。
許柏年見狀,立馬掏出一塊令牌展現給守衛道:“國君之令!王子回朝,速速讓開!”
國君令,是每個諸侯國,哪怕是大周天子都擁有的一項令牌。
會封賞給有功之人或自己的兒子。
在宮中當差的,或許不認識一個王子長什么模樣,但絕對不會認不到國君令。
一幫侍衛仔細觀摩著許柏年手上的國君令,卻沒有第一時間讓開,而是面面相覷。
兩名侍衛忽然后退些許議論紛紛,看向許柏年的眼神中帶有不善之色。
許柏年皺起眉頭道:“你們在干什么?認不得國君之令嗎?還不速速讓開!”
福臨鏢局的眾人也有些詫異,這幫侍衛難道連國君之令都不認得嗎?
這可是當侍衛的必修課之一啊。
唯獨李長安,瞇起一雙眼睛,心頭嘆息一番。
多少回來是有點晚了啊。
商議一番的侍衛們最終讓開了一條路,一雙雙目光緊盯著眾人。
許柏年多少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心頭忽然有些不安之感。
“走吧。”
在他身后的李長安拍了拍許柏年的肩膀,有李長安站在身后,少年的底氣一下就足了起來。
大步越過侍衛,走入宮中。
身后的福臨鏢局眾人跟上。
一眾人行走在宮廷中,整個宮廷安靜的可怕。
一位宮女,一位太監,都未曾看到。
傻子都能看出異樣。
聶小青道:“怎么回事?這王宮之中為何如此冷清?怎么連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太安靜了。”
“先生…我…我心頭好慌…”許柏年的心頭突然涌起一陣慌張,不由自主加快腳步,朝內宮走去。
李長安沒有說話,他已經聞到了空氣中浮現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當眾人再度跨過一道宮門,距離那座上朝的大殿越來越近之時,所有人都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幾乎都是面色一變。
眼前廣場呈現出的景象,讓眾人不寒而栗。
滿地的鮮血尸首。
是禁衛軍的尸體。
身上被箭矢長刀洞穿,猩紅的鮮血流了滿地。
夾雜的尸體之中,還有穿著其他制服的士兵。
許柏年的臉色發白,蹲下身翻看著這些尸體。
“是…是王宮中的近衛禁軍只屬于國君…只聽命于國君貼身保護國君的安全,他們若是死了就代表國君…”
“崔家的人!崔家!崔家!”
許柏年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咬牙切齒瘋狂的向前方跑去。
“柏年!”
聶小青大喊一聲跟上,眾人都隨之前往。
李長安在身后嘆息了一聲,撫摸著大黑柔順的毛發。
大黑不解的表示出哼哼。
“大黑,這就是人類的社會,爭權奪利。”
李長安搖了搖頭,抬腳在眾人身后,順著前方走去。
眾人的身形全部停留在不遠處,李長安走去,眾人的前方,上百級階梯之上,布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
上千士兵手持長槍阻擋在眾人面前,從高處出現手持弓弩的弓手。
禁衛軍的尸體躺了一地,還有一些宮女和太監的尸體。
下方跪倒了一幫魯國官員,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但仍是有一幫身穿魯國官服的官員正在破口大罵。
“崔顥!你這要受萬世唾罵!”
“崔顥!等著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吧!”
“被禮而違!被禮而為!崔顥!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回應這些破口大罵官員的是一支支利箭,將他們的心胸洞穿。
瞬間便哀嚎一地,沒了聲息。
“哼!”
高處傳來一聲冷哼。
走出一位身穿戰甲的魁梧之人。
“污蔑我崔顥,該殺該殺!”
“國君許兆,是非不分,聽信宦官讒言,企圖隨叛國齊國一般,讓魯國脫離大周,走入萬劫不復之地,我崔顥聞知,立刻從邊境趕回。”
“企圖勸解國君,誰奈何這宦官李治當權,挾持國君,崔顥率兵清君側,救援國君…”
“唉…”
崔顥露出嘆息神色:“奈何這宦官喪心病狂,居然行弒君之舉!國君已故!我忿而將其斬殺當殿,已為國君報仇!”
聲音傳遍,大方跪倒的魯國大臣個個戰戰兢兢,有眼尖者已經跪倒在地大呼:“我魯國有大司徒在,天下幸也!”
大局已定,見風使舵的群臣紛紛下跪高呼崔顥功績。
那些寧死不屈的硬骨頭,已經徹底沒了生息。
崔顥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魯國天下這下盡歸他手。
不枉他親手砍下了許兆的頭顱!
但面子還是要做的。
崔顥高呼:“數日前,國君已然病重,召大公子于大周回宮,可奈何大公子身體抱恙,感染風寒以于昨日病故,國不可一日無君!”
崔顥一揮手,有人便帶過來一個只有兩三歲的稚童,“如今,按照周禮順序,唯有二公子可為國君!”
“今日我崔顥便扶二公子為國君!國軍臨逝之前,抓著我崔顥的手說,新君上幼,請我輔導之,崔顥必將不忘使命!”
崔顥說著,將自己感動的熱淚盈眶。
幾歲的稚童只是被人輕微一用力在肩膀上一按,便跪了下去,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卻不敢哭。
崔顥的眼睛只是瞥了一眼。
看到那雙仿佛能嗜人的眼睛,稚童嚇的一抖,哆哆嗦嗦道:“許…許江愿拜…拜大司徒為老師,輔佐國政…”
“國君快快請起!”
崔顥連忙作秀一般將稚童扶起,摟在懷中滿臉笑容。
文武百官伏地無人敢反抗。
崔顥得意之際,下方卻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崔顥!你亂臣賊子,豈敢弒君!!!”
崔顥的臉色瞬間一變,仿佛要吃人一般難堪,眼神閃過一抹殺意。
還有誰!?他沒殺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