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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善良無光
  • 十七塊年糕
  • 6675字
  • 2023-09-09 10:55:11

我的親生父母都活著,可我卻不能叫他們爸媽。

我被賤賣給了養父母。

他們叫我甜甜,對我好,給我買新衣服。

可高考后,他們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送妹妹去上大學。

原來,我叫了十三年的名字是別人的。

其實,我叫白善良。

1

我出生的那年,村里下了一場大雪。

房外,我爹拿著煙斗在那里低聲念著:「保佑我好大兒,我老張家的香火可都靠他延續。」

我娘痛得埋頭大汗,掌心被汗水浸濕。

接生婆讓我娘再用力些,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我出生時,啼哭聲穿透石墻,直接鉆入院子。

雪下的大,可屋前我爹腳下的新雪都化成了水。

我爹見我是個女娃,罵我是個賠錢貨。

因為生的是女娃,我娘月子沒人伺候,兩個姐姐幫襯著過了一星期,就開始準備過年。

人人都說瑞雪兆豐年,我爹我娘卻罵我是個冬天的餓死鬼投胎。

害的我娘肚子三年都沒音。

盼兒子盼太子的爹將所有怒火都發泄在我身上。

跟著下地鋤草,給豬喂食,運氣好的時候能吃到我爹剩下的魚骨頭。

兩個姐姐能住一間屬于自己的屋,我卻要在柴火屋的小床上躺到天亮。

我的小床靠著爹娘睡覺的屋子,夜里我娘喘息哀嚎的聲音折磨的我睡不著覺。

我蜷縮著身體,暗暗祈禱:讓娘懷個弟弟吧。

大姐單字一個好,二姐取名亞男,我叫招娣。

次日,我看娘躺在床上,腰用枕頭翹的老高。

我躡手躡腳朝床走,小聲說著:「娘,我餓。」

我娘烏黑的眼珠直瞪我,一個巴掌朝我腦袋襲來,打的我腦瓜子嗡嗡響,直接撞到了門上。

「你這個賠錢貨,餓死你,趕緊餓死你。」

她狠毒的話語咒罵我,仿佛我是她的世仇。

2

我娘一連幾年沒有懷孕,爹因此對她拳打腳踢。

村里的產婆說:「生三娃月子沒養好,烙下病根了。」

我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吞。

四歲那年,村里來了一個巫醫,說有法讓我娘懷上孩子。

烏黑精瘦的老頭瞪著銅鈴般的大眼,陰險的看著躲在椅子后的我。

他陰險狡詐的眼神,如同地溝里的黃鼠狼,看了就讓我渾身不住難受。

他奸笑著對爹娘指著我:「三娃擋住了你兒的福氣,只要把三娃的晦氣抽走,自然就能有兒子。」

我娘護著她的肚子,目光鎖在我身上,嚇得我哇的大叫一聲跑了出去。

「不要打我。」我呢喃著,從家里倉皇逃竄。

我躲在家附近的一個小樹林里,日垂西山也不敢回家。

縮在草叢里,我裹緊自己的衣服。

「招娣,你擱哪呢?」我聽到了二姐喚我的聲音。

肚子餓的咕嚕響,我沒忍住,出了聲:「二姐,我在這。」

我緩慢挪動身子,小心翼翼從草叢里爬出去。

身體還沒站直,我猛地被二姐抓住胳膊。

她興奮地大叫,朝一旁招手:「爹我找到三妹了,你可得給我交學費!」

我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面色慘白,恐懼從心底爬升,舌頭也僵住,說不出一句話。

劇烈掙扎,我想要掙脫二姐的手。

二姐用力不放,我騰得咬了她一口,撒腿就要跑。

卻被爹一把抓住,他拿著木棍,眼神陰郁地望向我,面目猙獰:「抽跑你這賠錢貨的晦氣,我就能有兒了!」

夜里,蟬鳴聲不絕。

悶熱的夏夜里,我被爹娘關在柴房,滿是倒刺的木棍一下一下砸在我身上。

我嗷嗷哭著,只恨他們為什么生我。

我拖著青紫的身體,望著背著書包要去上學的二姐。

爹拍了拍她的腦瓜,給了她二十塊學費。

明明都是爹的女兒,為什么得到的是不同的愛?

我是家里的老幺,是路過的狗都要嫌棄踹兩腳的臭骨頭。

我被爹娘日日灌著他們花五十塊從巫醫那買來的草木灰水,說喝了這個打我,晦氣就會被一點點打光。

新傷加舊傷,身體沒有一處好的。

可是,我也渴望上學,我也想像同齡兒童那般拿著麻布袋子,跑上十公里去上學。

二姐的古詩,我也會背;十以內的算術,我也跟著偷學會了。

為什么我不能去上學?

3

又是一年新年,剛過完年,各家閨女都要回娘家。

我和一堆孩子蹲在街路口玩耍。

一個男孩在那炫耀自己去上學了,學了唐詩。

「春眠不覺曉,日日聽小鳥。」他在那背著自己新學的春曉。

我搖搖頭,說著:「分明是春眠不覺曉,日日聞啼鳥。」

小男孩氣急敗壞,在那里罵著:「你個娘們沒上過學,怎么會知道。」

我不服輸,只是小聲將全文背了下來。

周圍幾個大人對我停了幾分目光,對從胡同里出來的我爹說:「你家三娃聰明的嘞。」

爹一記冷眼朝我襲來,我頓時不吭聲了,蹲在地上只敢裝個啞巴。

那天,我害怕回家被打,直到天黑才敢回家。

可回到家,家里來了兩個陌生人。

我娘竟然笑著喊我:「招娣,快過來。」

我愣在原地,對于爹娘的慈善我心底滿是不安。

她見我還愣在原地,眉眼含笑拉過我的手,將我推向那兩個陌生人。

「招娣,咱們家窮供不起你上學,這個爸爸媽媽以后能養你,供你上學。」我娘笑呵呵指著一個中年女人。

她皮膚黃里透紅,比我娘胖,笑著喊我:「招娣,跟我們走,以后供你讀書。」

我愣了片刻。

目光移向站在堂屋里的爹,他手里捋著那一堆紙票,樂滋滋說著:「咱家有錢了。」

眼底的光徹底熄滅,我挪動腳步走向那對中年夫妻。

仰頭凝視他們,我醞釀好久,懦懦喊著:「媽媽,爸爸。」

那一天,兩家人都笑開花。

爸爸媽媽將我帶回鎮上,讓我好好讀書給他們以后養老。

我爹拿著那三百紙票,貪婪的笑容沒有任何掩飾。

4

我跟著媽媽爸爸去了鎮上,他們給我買了身新衣服。

粉色的花棉襖套在我身上,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目光卻還是瞥向試衣鏡。

衣服,真好看。

我從來沒穿過這么好看的衣服。

他們帶我去剪了短發。

我看著地上粘在一起的頭發,瞅著鏡子中的自己,還有些不習慣。

他們還帶著我去改了名字,我現在叫白甜甜。

甜甜名好,聽起來就像是蜂蜜一樣甜。

吃飯的時候,媽媽給了我一個雞蛋,我規矩坐在椅子上,慌張結果,只敢默默吃飯。

生怕說錯什么,他們就會把我送回去。

我還想吃雞蛋,還想穿這身好看的花棉襖。

媽媽見我不挑食,贊許的摸著我的腦袋,說著:「這女娃好好養,以后咱們老了也有人照顧了。」

爸爸看了眼媽媽,點點頭。

「年后,把她送去學校,看看她學習怎么樣吧。」爸爸緩慢說著,我的心也緊張起來。

那個年代,義務教育雖已普及,可村里窮,能上學的孩子很少。

我沒有上過學,會的東西都是跟著二姐偷學的。

進入學校會不會跟不上老師的進度。

回想起二姐回家被老師拿著戒尺拍的紅腫的手,深處不安的爪子瘋狂撓動我的心。

媽媽給我拿不用的布做了個布包,還給我買了兩根鉛筆和一個橡皮。

我看著床頭的這些東西,如獲珍寶。

好在進了學校,我沒有跟不上老師進度。

班級里,我是學的最快的那個。

年級期末測試,老師出的題我得了九十八分。

飯桌前,我拿著試卷仔細將試卷攤平,目光期待地看向爸爸媽媽。

媽媽拿起卷子,眼睛瞪圓。

她猛地站起身,拿起一顆雞蛋往灶臺走:「給甜甜加餐,真是個聰明孩子。」

連不茍言笑的爸爸拍拍我的腦袋,夸獎我:「很棒,繼續加油。」

那一年,我得到了三塊壓歲錢,是對我好好學習的獎勵。

5

一年后,生母懷了孩子。

我和爸媽回村,看到大著肚子的生母站在街頭。

她肚子尖尖的,逢人就說自己喜酸。

我拉著媽媽的小手,用力攥緊,不敢去看生母。

生母瞅見媽媽,話語里帶著幾分嘲意:「這三娃一走,四兒就來了。大姐,你家這福星可得看好。」

「你!」媽媽咬牙切齒看她,雙目盯著生母的肚子,卻吃了啞巴虧。

我被媽媽拉走,身后生母生父朝鄰里說話的聲音直往我耳朵里鉆:「這三娃就是掃把星,早就該把她扔了。」

「呸,我家就三個孩子。這三娃是我寶貝兒!」

生母每句話都如針刺直鉆我心底,疼得我視線漸起水霧。

媽媽的手放在我肩膀上,安慰我:「甜甜,你可是聰明孩子,以后咱好好上學,考個好大學。」

我瞬間仰起頭,眼眸里泛著希翼的光:「好!」

可,一次放學我回家回早了。

看到蹲鋪子的媽媽給爸爸說:「張家還真生了個兒子,這丫頭可不會給我們帶來霉運吧。」

我站在門后,背著書包的手攥緊背帶。

我喉嚨一梗,拿著自己的滿分試卷,眼里擠出兩團淚水。

其實,爸媽結婚近十年,他們也應該想有他們自己的孩子吧。

我聽到爸爸說道:「這丫頭讀書好,出人頭地咱也能享福。」

「也是,是我心思不對了。呸呸呸。」

我怔了怔,鼻腔更發酸,眼眶猩紅。

頓了半響,我假裝剛回來,步履匆匆跑向他們:「媽媽爸爸,我考滿分啦!」

兩個人抱著我,夸我聰明。

爸爸買了一根冰棒,作為獎勵。

我對待冰棒如視珍寶,將冰棒用力掰成三塊,給爸爸媽媽分。

我說害怕吃不完很可惜,希望他們夸我懂事。

在那之后,我更加用功學習。

同齡人玩沙打鬧,我卻想多學一會,放學后甚至也坐在自己位置上復習一下今天所學的功課。

能上學真的好難得,我要好好學習,以后報答爸爸媽媽。

然而在我升小學二年級那年,媽媽懷孕了。

爸媽去了醫院做了幾次產檢,媽媽小心翼翼摸著自己的肚子如同生母對待四娃,兩人歡聲笑語。

爸爸買來了十只大蝦,吃飯的時候,媽媽分了我半只。

我高興的做了美夢。

夢里,妹妹很美,我們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媽媽的肚子越來越大,街坊鄰居都對我說:「等以后你媽生了弟弟,你就要被賣掉用來娶媳婦了。」

我捂住耳朵,拼命搖頭。

「我是媽媽的乖女兒,不會被賣掉。」

我在家更加乖巧,幫著媽媽看店,回家還會收拾家洗衣服。

媽媽高興時會夸我懂事,我心底的恐懼卻半點沒有消失。

半夜,我在被窩里抽噎,將被子捂得嚴實,生怕透出半點聲音惹得爸爸媽媽煩。

去醫院時,我跟在爸爸身后,媽媽面色蒼白靠著病床,眉眼笑彎抱著懷里襁褓的嬰兒,眼底是我的溫柔親昵是我所不曾見過的。

我提著燉好的母雞湯,顫顫巍巍走到媽媽身邊,說著:「媽媽,雞湯剛煮好,趁熱喝。」

媽媽笑著點頭。

我看著躺在媽媽身旁的嬰兒,踟躕許久才訕訕開口:「媽媽我能看看妹妹嗎?」

媽媽眼底一摸猶豫轉瞬即逝,她緩緩點點頭:「看吧。」

嘴角的笑微微收斂。

說完,她又補道:「別碰到你妹妹。」

我猛地收回自己的手,無措的縮到身后,用力點點頭。

爸爸在單位上班,請不了假,再加上不會洗衣服,照顧媽媽坐月子的活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坐在院子里,拿著皂角用力搓洗妹妹的尿布,每一片都洗的十分干凈。

可媽媽卻再也不會像以往那般夸我聰明能干。

她的目光都集中在妹妹身上,家里放著妹妹的百日照片,穿著紅色肚兜的妹妹笑得如同太陽花。

爸媽收養我,能讓我有家,我已經很感恩他們了。

不敢奢求更多。

妹妹的尿布都是純棉的。

村里都說尿布穿過的,給嬰兒用才好。

媽媽給我新買了許多衣服,我穿上幾天,都裁開給妹妹做尿布。

衣服比我以往穿過的任何一件都舒服、柔軟、好看。

我私心留了一件。

那是之后幾年,我唯一一件新衣服。

妹妹活成了小公主,她的衣服多到我數不清,還有我沒用過的可愛發圈。

我躺在小床上,隔壁房間里妹妹啼哭不止,耳邊是爸媽溫柔的安撫。

我也為妹妹的降臨感到高興。

我用攢了一年的零花錢,給妹妹買了一個棒棒糖。

不知道草莓味是什么味,我買來獻寶似的給妹妹,媽媽卻嫌棄的將糖塞回我懷里。

說著:「糖不好,小孩不能吃糖。」

我怯怯收回手,只感覺是自己做的不對。

我不知道被愛是什么滋味,只是用自己的理解去表達著對妹妹的喜愛。

6

我以為日子還會越來越好,卻在不知不覺中駛離原來航道。

妹妹的衣服像洋娃娃一樣,多的一個櫥子都塞不滿。

純牛奶,媽媽年年訂訂。

妹妹一碗,我一杯。

我看著妹妹碗里的牛奶,媽媽卻將碗朝妹妹推了推,對我說:「你妹妹現在在長身體,得多喝些牛奶。」

我沒有說話,點著頭,心滿意足的喝著自己杯子里的奶。

最近,我的腿總是疼,跑操只能跑一半,體育老師說我缺鈣得多吃些雞蛋牛奶。

我緊握著自己不合身的衣服,沒敢給媽媽說。

家里的鋪子越來越大,甚至買來了電視機,家里的雞蛋,肉總是擺在廚房里。

媽媽每天都給妹妹煮雞蛋羹,滑滑的嫩嫩的。

上一次吃,還是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一個星期只能吃一個雞蛋,家里的肉我只見過豬油。

媽媽都說是買給妹妹的,我也不敢搶。

「甜甜,你不能和妹妹搶。」媽媽夾住我忍不住想去夾肉的筷子。

我僵住,妹妹也頓住筷子。

媽媽神情驟變,她將肉挑進妹妹碗里:「二寶多吃點。」

他們能供我上學,我就很滿足了。

可我還是有些傷心……

家里的衣服全部由我負責,爸媽不在家時,我還要照顧妹妹。

妹妹輔導功課的任務,也落在我身上。

妹妹十歲那年,我挪進了爸媽收拾干凈的雜貨間里。

干凈的小床和狹小的書桌,坐北朝南的布局,只是沒有窗戶的雜貨間照不進一點光。

妹妹挪進了我的房間,媽媽給她買來了新床,厚厚的床墊,看著就感覺舒服。

媽媽還給妹妹房間貼上了粉色墻紙,我只去過幾次。

分明差了五歲,妹妹的體格卻和我差不多大。

我拾妹妹的舊衣服穿,可衣服的花色比我穿過的所有衣服都要新。

媽媽回娘家種玉米,我在家照顧妹妹。

做飯的時候,妹妹吵著要吃雞蛋,吃飯時還分給我一個。

午飯還沒吃完,爸媽就回來了。

媽媽看著我碗里的雞蛋,抓住我的胳膊,一頓質問:「白甜甜,誰讓你吃的妹妹的雞蛋?」

我僵住胳膊,慌得手不住抽動,唇齒翕動,大腦嗡的一聲炸開,說不出一句話。

坐在餐桌上安靜吃飯的妹妹突然叫道:「姐姐偷吃,媽媽姐姐偷吃我雞蛋。」

媽媽面色發青,緊繃著一張臉,雙眸冷淡凝視我,「白甜甜,你怎么這么沒規矩!」

說著,拽起我就將我拖向門外。

屋外太陽高懸碧空,燙得我皮膚發紅。

我看到妹妹在庭院里做鬼臉,嘴型說著:「壞女人。」

那日,我站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飯,媽媽才從屋里彈出腦袋說了嘴:「吃飯。」

飯桌上燉了小雞,我吃著清水面條,碗里有一勺菜汁。

妹妹炫耀般在我面前吧唧嘴吃著雞肉,仿佛在嘲笑我的遭遇。

我暗暗咬緊雙唇,跑回雜貨間。

我將自己裹在陰濕的被子里,捂住嘴啜泣。

房外,一家人其樂融融,妹妹在那里看黑貓警長,笑聲直鉆我鼓膜。

原來,長大可以在一瞬間。

十八歲關于成年人的定義,卻沒有定義長大。

7

妹妹在家里活成了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

妹妹還被媽媽送去各種興趣班,說是要培養妹妹興趣,陶冶情操。

我坐在自己房間里,努力備戰中考。

高考前,媽媽帶我去了一趟警察局,說是中考前要用,得弄好。

我不懂,像個牽線木偶跟著走完全程。

或許是每次都是班級第一的成績,爸媽一點不關心我的中考成績。

知道我考上一中后,一家人樂開了花。

媽媽高興地給我買了一身衣服,我特意要大了兩碼。

買新衣服的次數越來越少,我想多穿兩年。

妹妹在媽媽領我買衣服時,不顧形象大吵大鬧。

媽媽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妹妹竟咯咯笑出聲,「姐姐,你快挑一身好的。」

我不明所以,只是敷衍的笑著。

進入高中,媽媽以離家遠為由讓我住校,一個月生活費二百,要買卷子就要餓好幾回肚子。

我省吃儉用攢下錢買卷子,每一張卷子我都不舍得浪費。

周末回家,我要拿高考體檢費,剛到門口就聽到妹妹的聲音:「媽媽,我想吃排骨,你今天下午燉排骨吧。」

「甜甜,你姐今天下午回來,肉只能你自己吃。我們明天燉。」

我握住門把手的手頓住,媽媽說的每一句話都猛烈撞擊我的大腦。

妹妹怎么也叫甜甜?

想起媽媽說的話,喉嚨里酸水上涌,痛得我喉嚨發酸,說不出一句話。

那天,我在外面鎮子磨面坊后面蹭著燈光寫作業,直到天黑才回家。

回到家,媽媽熱情的招呼我來吃飯,燉的茄子土豆,菜里有些肉腥味,卻看不見半點肉沫。

我沒有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往雜物房走去。

我點著老式臺燈學習,路過我房間的妹妹冷哼道:「學著么認有什么用?」

我佯裝沒有聽到,低頭更加認真寫題,一滴淚珠從眼角滴落。

兩個月后,錄取志愿書到達我家。

我高考考了600,報了一所省內的211。

拿著錄取通知書往家趕的我,喜悅的心情掛滿唇角。

我要以后出人頭地,報答爸媽養育之恩,至少不做個白眼狼。

可回到家,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他們卻半點笑容都沒有。

夜晚,他們敲響我的房門,「甜甜,爸媽要給你說個事。」

爸媽視線飄忽不定,我盯著他們,無數個念頭在我心中閃現。

是不是家里沒錢,我上學需要貸款?

還是爸媽感覺我考的不好……

可我卻沒想到,媽媽訕訕笑著:「甜甜,爸媽那時候去給你上戶口,信息弄錯了,填成你妹的了。

大名給你取得善良,這么多年,叫慣了,也忘了改口。

今天你爸提醒我才想起來。

你學習好,你妹那腦子不行。要不讓你妹先去替你上?咱再復讀一年,說不定考的更好。」

她說著,親昵的拉住我的手,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我身體劇烈顫抖,猛地掙脫她的手:「憑什么!」

我跌跌撞撞從椅子上站起,發瘋一般跑出家門,在加油站前蜷縮身體,嚎啕大哭。

這么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爆發。

難怪家里喊甜甜會有兩個人回應,妹妹對于學習不屑一顧,總是說她也能上大學。

我一開始會勸她,告訴她女孩子要好好讀書,以后見大世面。

次數多了,我也懶得說了。

爸媽對于我和妹妹的區別對待,我一直看在眼里。

妹妹活得像個小公主,而我卻像公主身旁的丫鬟,相形見絀。

吃不到的肉,過年沒有的壓歲錢,妹妹如山的衣服,我發白老舊的外衣。

媽媽說好會帶我如親生女兒一般。

到底是食言了嗎?

血緣好像是一種魔咒,大家都深陷其中。

血緣牽扯著他們的心臟,舍不得苦了嘴里的珍珠,卻看不見努力生長的草種。

現在告訴我,我叫白善良。

白善良,白善良。

多好的名字,不是招娣,卻也不是甜甜。

我抱緊雙膝,溫熱的風刮過我凌亂的黑發,卻如同一月霜雪,刺疼我的心臟。

身份證在爸媽那,我走不了。

我一個人睡在加油站門口,醒來時太陽燙的我臉發燙。

我咽下滿心不甘,回到家,假裝聽【此處為付費節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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