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兇手？”華明蓮微微一僵，像是沒有明白：“不知大姐姐和祖母說了什么？”

“想知道啊？”蓂兮唇角勾起：“不告訴你。”

“……”

華明蓮指尖拂了拂劉海，轉身便準備離去，蓂兮在身后饒有興味地叫住了她：“與其這般關心我，不如先猜一猜，萬一祖母查出點什么，那個兇手能否像我一樣，靠幾句話去扭轉局面呢？”

華明蓮腳步一頓，終于回頭道：“大姐姐這么得意，是篤定了祖母會是你的靠山？”

“這種事誰說得清呢？”蓂兮不甚在意道，“就像也沒人知道，為何你總給我制造麻煩一樣。”

“原來大姐姐還挺不自知。”華明蓮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我們華家貴為名門望族，存在的意義便是要為陛下效力。而你，自誕生那刻起就是廢人，是華家的恥辱，就該被誅滅，但你偏要出來礙所有人的眼。”

好像有一根針在心底扎了一下，泛起輕微的疼痛。

蓂兮還在詫異這具身體竟然還能帶來反應，便聽華明蓮繼續道：“對于我們所有人而言，你才是真正的麻煩，若不想等到父親親自動手，大姐姐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回到自己該在的后院吧。”

她依舊是那溫柔的語氣，卻說出了誅心之言。

望著華明蓮遠去的背影，團團輕輕扯了扯蓂兮的袖子，強作歡笑道：“小姐莫聽三小姐胡說，血濃于水，老爺和老夫人一定還是疼愛您的……您看，你方才單獨跟老夫人解釋，她便聽了您的呀……”

蓂兮感于團團的純真，“你覺得，我是在跟她解釋？”

團團有些疑惑，“難道不是嗎？”

蓂兮摸了摸她的頭，淡淡道：“不錯，所以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團團本來還想說什么，但見蓂兮也沒有什么痛苦難過的樣子，只好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蓂兮猜得果然沒錯，華明蓮的身體十分古怪。

據記載，所謂廢體指的是身體與靈力之間無法產生反應亦或是相互排斥，從而導致靈力無法使用，但蓂兮是神，肉身只是一個靈力的載體，即便毀得只剩下魂魄，依然有再生的功效。

所以，即使華明溪是他們口中的廢體，也不該影響蓂兮對靈力的使用才對，可在流落的這段時間里，無論她積攢多少靈力，最終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體內有個黑洞，吸走了她的力量一樣，偶爾還有錐心蝕骨之痛。

那么問題來了，為何當初她的魂魄會選擇這具身體，明明可以依附的死物有那么多，干嘛非得選個這個？

難道是同一時間華明溪投了湖，恰好趕上了個天時地利和人和？

想到這里，蓂兮皺著眉頭，仔仔細細地端詳自己的手：若說選了也就罷了，偏偏自己的魂魄還挺適應這具軀體，竟無一點排斥。

簡直就好像這個身體是為自己打造的一樣。

這個想法令蓂兮一驚，很快便自我否定掉了，雖然眼下困惑重重，但并不是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的時候。

梳理完當前的信息，她再抬頭時夜色已深，只聽見屋外蟲鳴此起彼伏，聽見落花簌簌，顯得月華居更加寂靜。

見團團睡熟，蓂兮只身來到庭院，調動自己體內的靈氣。

嘗試多次后，她的手心終于冒出一團幽藍色的火，微弱且無力，風一吹就像煙塵一樣散了。

果然不行，她無奈地坐在石凳上，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正在這時，月破烏云，霧靄罅隙間抖出一斛皎白月光，披落芳菲，溫柔而明媚，一只白金色的蝴蝶扇動著翅膀，悠然落在她的眼前。

“靈蝶？”蓂兮微微一怔。

這是一種比較罕見的靈獸，只存活在靈氣充沛的地方，此刻出現，莫不是意味著著附近有個極好的修煉之處？

她伸手想要觸碰，這只蝴蝶卻再此騰起，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陷阱？

亦或是機遇？

若這是誘餌，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蓂兮略一思索，果斷地跟了上去。

這只靈蝶飛行的速度不急也不緩，有時還會有意無意地停下來，仿佛是在等她。

就這樣，一路隨它穿過回廊，繞過庭院，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后山森林，蓂兮停下腳步，望著薄薄的結界，腦海隱有印象。

這里似乎是華家豢養靈獸的禁、地，除華寧峰外，任何人不能踏進一步。

“你……”

她皺眉望向趴在石頭上休憩的靈碟，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一步踏了進去。

此地果然靈力充沛，滋養萬物生長，千年老樹遮天蓋日，百花爭奇斗艷，風景優美，是個修煉的好去處。

但同時，華家的靈獸也圈養在此，對一般的馭靈者來說十分危險。

“倒是帶我來了個好地方。”

蓂兮四處張望，正想著從哪采些靈草回去，卻見那只白金色的靈蝶又繞到她的面前，拍著翅膀，似乎示意她繼續往前。

“哦？還有更好的？”

蓂兮繼續追著它往禁、地深處走去。

越往里，靈氣的波動就越是強烈。

這里的草沒過腳踝，樹干上盤繞著青藤，一路沿著樹的趨勢生長，甚至從上面垂墜，從而形成了蔓簾，樹下長著各式各樣的珍稀藥材，可謂是人間寶地。

蓂兮抬手撩開了遮擋在她眼前的藤蔓，遠處有潺潺流水聲傳來，如鳴佩環，悅耳動聽遠。

裊裊的白煙指引她向前，再行數步，只見十幾塊靈石圍繞著一方泉眼成圈，旁邊還長著一棵蒼天泠鳶樹。

這種地方，竟然還有溫泉？

蓂兮挑了挑眉，頗為意外，再去尋找那只靈蝶，它已不見了蹤影——好像故意引她來這里似的。

她走到泉邊，隨手撈了一把，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竟然還是藥泉。”

這對身體大有益處，可是出現的時機又太過詭異，就像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睡還是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