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羽珂看來,她和蘭綾、虞若溪的初次相識實在沒辦法算是普遍意義上的令人心情愉快的類型。
畢竟,應該很少有人能對被當做祭品感到高興吧。
一年前。
羽珂在陰暗的地下室睜開眼睛時,看到的便是虞若溪那張美麗而囂張的臭臉。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正站在唯一的窗口前叉著腰破口大罵。
“喂!裝神弄鬼的家伙快給老娘出來!敢綁架人不敢露面是吧?!傻*!狗*的!有種你來跟老娘當面對質啊!不把你的零件割下來老娘不叫虞若溪!”
虞若溪因憤怒而尖銳的聲音穿透死氣沉沉的地下室,空曠而沉悶的回聲在狹小陰暗的空間中反復回響,讓羽珂還有些許混沌的頭腦更加疼痛,耳朵一時也像塞了棉花似的陣陣悶痛。
“太吵了。閉嘴。”
另一道冷清的聲音橫空插入,截斷了虞若溪潑婦罵街般的叫喊,也堪堪拯救了羽珂飽受摧殘的耳膜————羽珂動了動腦袋,發現自己剛好躺在距離虞若溪最近的地方,而打斷她聒噪的人正是蘭綾。
“哈?你又是哪根蔥,我告訴你,老娘現在正在氣頭上,不想被罵就滾遠點,別來管閑事!”
“我半點都不想管你的閑事,但是你再這么吠下去,這里所有人都別想活了。”蘭綾無情地打斷虞若溪。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羽珂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隱約能辨認出她的輪廓,但更清楚的卻是安靜之后,耳邊似有若無的野獸的低低嚎叫,以及探頭探腦的綠色眼睛,正從窗口外的黑暗處隱隱靠近。
被關在地下室的除了她們三人,還有十數個女孩,聽到蘭綾的話,頓時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緊貼著墻壁一動也不敢動。她們的手腳都被拇指粗細的麻繩捆著,窗口雖然無法通過一個成年人,但其能否通過外面游蕩的野獸卻未知可否。倘若那些東西真的被引來,對于基本失去行動能力的她們來說無疑都是災難。
“一群膽小鬼,不就幾條野狗嗎?一個個嚇得快尿褲子了,沒出息。”虞若溪不悅地哼唧著,但聲音最終還是低了下去。
“……所以我們這是……?”待窗外瘆人的動靜遠去后,羽珂左右看看,忍不住小聲問道。
“被綁架了唄,還不知道是哪個祖墳冒黑煙的干的,別讓老娘知道他是誰……”虞若溪氣哼哼的抱胸坐下,沒好氣地把躺在地上的羽珂拎起來靠墻坐好,自己則坐在剛才羽珂躺過的地面上。
慢半拍的羽珂正打算道謝,看到虞若溪蹙緊好看的眉柳葉嫌棄地拍了拍衣角灰塵的動作,這才回過味來,敢情這大小姐扶自己起來根本不是因為好心幫忙,而是圖自己身下那塊相對干凈的地皮。
好吧……羽珂不理解,但羽珂可以接受。
“虞若溪,我最先給你松綁可不是為了讓你用別人當抹布擦地的,速去開鎖。”
冷不丁的,蘭綾的聲音幽幽傳來,聞言虞若溪翻了個白眼,反唇相譏:“你以為老娘用被綁得邦硬的手指能搞開門上的鎖?你這么牛*你倒是自己上別靠我啊?”
羽珂這才發覺虞若溪手腳上竟然沒有綁縛的繩索,正驚奇時,只覺腳腕上一陣冰涼掠過,束縛感頓時驟減,低頭便看到蘭綾那張沒什么溫度的臉懸于身前,用手中的物什破開自己腿腳上的繩索,接著抬頭向她示意:“伸手。”
同樣的觸感與手腕的肌膚一觸即分,這次羽珂看清楚了,蘭綾用來割斷麻繩的竟然是被磨成刃狀的冰凌。
冰凌?
羽珂瞇起眼睛四周張望,倒是在窗外勉強窺見了冰凌倒掛的尖銳輪廓,但是這么脆的冰,捏在手里不斷融化的情況下,還能割開繩子?
并沒有在意她的驚訝,蘭綾如法炮制,將其他女孩的繩索也一一解開。
“可是我家也沒錢沒勢的,我爸還有房債要還根本拿不出錢來,我會不會被撕票啊?嗚嗚嗚……”在黑暗和寒冷的雙重攻勢下,有個女孩忍不住崩潰地哭出聲來。
“哭個**哭,煩死了。”虞若溪拔高聲音喝止哭泣的女孩,重重一腳踢在鐵門上,全然忘了最開始她也吵鬧過,“哭得老娘集中不了注意力打不開鎖你賠嗎?”
女孩嚇得一激靈,強忍恐懼把哭聲捂在喉嚨里,眼淚仍在流。一時之間地下室里再沒人敢發出聲響,氣氛凝滯得快讓人窒息。
“呃……話說幫忙解開繩子的姐姐,您怎么稱呼?咱們被關在這里有多久了?”沉默半晌,羽珂還是忍不住悄悄靠近看起來比較值得信賴的蘭綾,低聲問道。
蘭綾略感意外的看了一眼羽珂,像是沒料到她還敢頂著被虞若溪這火藥桶臭罵的風險上前搭話,但還是頷首回答:“叫我蘭綾就行。從我醒來到現在,體感應該有六七個小時了。”
“這期間有什么人過來送飯或者查看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