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離開,很不符合他的性格。被偷襲,就縮頭藏尾跑了,哪能對得起她的原則?來的自然,就要走的坦然!
傷勢見好就換了身衣服。來到永濟街頭,昂首闊步朝八號館走去,他這種舉動是赤裸裸挑釁和宣戰。
直接走過八號門,來到殿堂一樣的一號門,只是院子更大了,門檻更高了,也有了階梯三層樓,三層顏色更高一點,更困難,其他沒有什么兩樣。
他按下心中的沖動,想到當日的埋伏,真的想一掌把這個墻推倒。
“大哥,你怎么在這個地方?趕緊走吧。現在沒有埋伏,上次的事情,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朱革從后面靠近,閉上眼睛,感受周到,沒有什么特殊的人。
“你要知道,我就不會這樣站在這里。剛才我想毀了這里,這里想到你,我就忍住了。”
祝大球轉過頭,看著朱革憔悴又愧疚的臉,精神狀態很不好。
“大哥,對不起你!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埋伏!唉,沒想到父親這如此對你,我難辭其咎!”
朱革低下頭,眼淚似乎要掉下來。
“我沒有怪你,反倒讓你為難了。帶我見見你父親,見到他,他就不會對我有那么深的成見了。”
祝大球拍拍他肩。
“不!如果是這樣,我何樂而不為呢?只是太遲了!是我爸爸讓我來殺你的!你對我沒有防備,這樣成本是最低的。”
朱革抬起頭,真摯的眼中閃著淚花。
“你并沒有這樣做,可能是我唯一欣慰的地方。我留下來和你一起共同面對你父親。”
“父親已經懷疑我了,懷疑我泄露了朱家的不傳之密。哥,你才是最危險的,快走,別讓我擔心,這是我現在最大的愿望。”
“你話中有話,你現在是不是很危險?我就在這里等著,看你父親能把我怎么樣!”
祝大球反而不愿意走了,居高臨下掃視著這一條街道,以及兩邊的房屋。仿佛蘊藏在其中的力量,他都能兩掌掀掉。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母親死了之后,就得直接面對我父親。我不想再失去你。
對抗不了洪流,還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堅持原地,被洪流淹沒;一條是隨流而下,成為洪流的一份子,偶爾會賞一朵浪花給你。”
“好吧,你既然選擇了前者,我也不想讓你為難。”祝大球思索了一會兒,右手在空中一旋,“你知道剛才有多少水分子,被解析掉了嗎?在他們被點燃那一刻,又回歸了。”
朱革釋然一笑,道:“我明白了。”
“堅守原地固然會被洪流淹沒,甚至摧毀,默默無聞的就此消失,但最起碼堅持了原則,活出了自我。順利而下,固然暢快,也沒有任何負擔和壓力,但同樣也會被蒸發掉。”
祝大球似乎在說給自己聽的,回思過去,道:“我該走了,現在就走。”
昏暗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到了永濟街八號,沒有燈光,黑暗一片。
知道人不在,剛退出來,就被八人圍住。
“你是誰?夜晚到此,不知有何貴干?”
領頭語氣溫和而客氣。
“我是朱革的朋友,特來拜訪,誰知他不在家。”
“少主不可能有朋友的。他不在時,你說這話很難讓人信服,只好委屈尊下,跟我們到對面的茶樓等一下。這里不允許陌生人隨便闖入,等在下稟明少主之后,讓他來定奪如何?”
另外一個人,向前一步說道。
“你們少主何時回來?”
祝大球心想,這也未嘗不可。
“應該快了吧,不會讓尊下久等的。”
領頭主動讓在一側,其他七人依形讓開。
“好吧。”
祝大球剛走幾步,末尾的人,從皮手套里倒出一根精致的鏈條,道:“我們這里叫“牽手”,以示尊重。這一頭扣在我的手腕上,另一頭扣在尊下的手腕上,到茶樓中等少主如何?”
祝大球不疑有他,以為是這地方的風俗。
那人先扣自己的手腕,祝大球將左手伸過去,扣上的那一刻,覺得鏈條忽冷忽熱。那人用一扯,其余七個人同時將祝大球圍成圓心。
鏈鉤同時甩出,祝大球惠人之力,使不出來,才知道鏈條中含有無形陰陽石。但原始的力道還是有的,將那人用力一拉,擋住正面的四個勾,背后被勾到,幸虧有畫夾擋住兩。
尖鉤入骨,疼痛難忍,沒有手下留情,全憑蠻力,將手臂硬生生拽下來。
祝大球一矮身,反轉拉住兩股鏈子,拔出雙鉤,纏繞其余掛來的鉤子。
七人一起用力拉,他被一股巨大的力拉飛了起來。祝大球有心理上的優勢,立即松手,把手臂上的鮮血甩下去,借著這股力道,單充值在親人的喉嚨上,快捷無倫的各點一指。
七人的喉結只是凹陷了一下,他們捂住喉嚨,大口呼吸,主動退縮。
祝大球用這個瞬間,除下斷臂上的手套,右手套上之后,才出取下“五行陰陽石鏈條”。
鏈條上隱隱泛著一層霧氣。
七人意識到不對勁,主動撤退。
祝大球使用更正力,沒有什么異常。舉目四望,一片黑洞洞的,連星星都沒有。
他回去的路上,肯定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就算沖出去,必有一場惡戰。先離開這里再說。
進入朱革的宅邸,過了院墻,墻外是一片長滿荒草的斜坡。斜坡下是一片樹林,人走在斜坡上,會被看得一清二楚。
祝大球只是猶豫了片刻,就決定穿過這片斜坡。進入樹林,蟲鳴猶在,風在樹木間流過,一切顯得很正常。
縱然如此,也不敢掉以輕心,怕地下有陷阱,他跳上樹,在樹之間跳躍。
螢火蟲發出的光,照射出林間蛛網一般細線。祝大球倒空翻,才沒有碰上。
佇立不動,觀察周遭,才發現周邊都是那種透明的線。自己正處于“五星芒”的中間。原來前面故意放開,讓自己進來。
“又見面了,這些夜光透明顯是很鋒利的,別輕易觸碰,否則弄傷了你,我很難為情的。”
向化舒笑著臉從林間暗影,慢慢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是想抓我,還是想殺我?”
“我從來沒有殺人的心,只是喜歡控制別人而已。”
向化舒笑盈盈的,祝大球被細絲縛住了手腳,細絲開始迅速向他的肌膚里面鉆。沒有任何痛感,甚至有點舒服。
“你在我身上下的是什么?”
“我可是對你破格看中,這符魂印不是什么人都能種的,得有身份、地位和特殊能力的人才配享有。你少發點蠻力,對你有好處。”
祝大球看不出她有什么用意。
“那我走,你會讓路嗎?”
“我想束縛住你,束縛不住你,那是我技不如人,也沒有什么好責備的。”
向化舒察覺到他身上的異常,和第一次見面時大不同。這么近的距離操控他,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他卻無感。這是怎么回事?
祝大球一股熾熱之氣吹在向化舒正臉,“烈風掌”左右橫出,將兩邊的樹木全部推倒。連地皮都掀起了一層。
祝大球通過逆向熱感,知道這些“細絲”,確實從她身體里長出來。
向化舒立即收回細絲,只覺此人不是一般的奇特。身上有三種力,其中一種力和自己同源同生,怪不得縛魂絲,對他一點作用都不起。
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沒想到你還是這么粗暴,搞出這么大陣仗,我也有所交代了。”向化舒理一理前額的發絲,“你是朱革的朋友,我也不想過分的為難你。唉,好奇怪啊。和兒子是朋友,卻得罪了他的父親。棺主一旦針對你,你將很危險。棺主特意支開朱革,就是為了方便抓你。你一進城就處于監視之中,最好立即離開。”
“你為何幫我?”
祝大球下去沒多久,又回頭問道。
“我是在幫朱革,朱革是阿聯國唯一的希望。希望你離開就不要再回來了。”
“嘿嘿,我并不承你的情。棺主竟用下三濫的手段——用五行陰陽石來對付我——,這口惡氣,我怎么咽得下去?而且我愛人的死,多少都和他有點關系!”
“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那是以最少的代價、最快的方式來抓你!自從主母羅耶乸死后,棺主性情變了許多,更加陰沉了。你快走吧——不行,他們圍了過來。快追我,一路追我,一路打我,搞點破壞!”
向化舒帶頭向下飛去,沒多久就上了屋檐上,似乎被什么拉了上去,很快消失在房頂之間。
祝大球認準方向,跟了過去。
下了城墻,二人一前一后,進入麥田。向化舒驟然回頭,向祝大球射出16根“水芒針”,無聲無影。祝大球猝不及防,前胸全部吃了。
又癢又疼,深入骨髓。祝大球有被戲弄的感覺,怒不可遏。拍出一掌“中正襲人”,向化舒感到一股強烈的震動的流波,身體一拐,踩在麥尖上,落在田邊的小路上。剛充滿漿的小麥,橫倒兩側。
“還不快過來,難不成讓我過去拉你嗎?追殺我,總得像模像樣才行。一開始還不錯,后面只顧追我。”
祝大球意識難明了她的心意,一會兒說幫自己,一會兒搞突襲,將水芒針逼了出來,隨手丟棄。
向化舒驚詫莫名:他從哪里獲得三魂之力的?水芒針一般遇骨即化,他卻能原原本本的倒逼出來。
“如果剛才不走,就包圓了。正前方是棺主,右邊是金主,下方是“六侍”,我不幸被你選中了,說明你命不該絕。阿聯城,也能完整的保留下來。走吧,從原路返回,我保證沒人攔你。”
向化舒進入田邊不大的樹林中,指著三圣山的方向。
“考慮到朱革的處境,我還是走吧。”
“棺主希望朱革與自己的思想保持一致,之前還有羅耶乸居間調和,能維持表面的和氣。現在,情況大不同。棺主希望通過聯姻,達到兼并襟國,朱革死活不同意。”
向化舒難得的憂慮。祝大球想起羅耶乸,只恨當初自己沒能力,誰都保護不了。
“棺主獨斷專行未免太過了!原本我礙于朱革的面,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沒想到他,對我不斷的暗殺!”
祝大球想到周無方,經歷未必比自己好多少。
“你就走吧!一走百了。在你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別人看來就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