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十幾個粉絲？”

做完核酸，沈最和姜舒綠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長椅背后，有一棵茂盛如傘蓋的荔枝樹。

荔枝樹的枝椏伸展向四周，給長椅提供了天然的遮陽屏障。

荔枝樹葉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兜住了陽光，在長椅上投下一片陰影。

樹下的長椅上，沈最在抖音上搜索姜舒綠的直播號，點進主頁后，他看見“直播動態”上已經顯示了好多條直播記錄。

但是“粉絲”數有17個。

姜舒綠看了看新增的粉絲，說：“本來只有一個的，我估計這些新增的都是你的粉絲。”

姜舒綠一邊把他超話里的那條帖子翻找出來，一邊把他粉絲如何火眼金睛地認出她做的家居服的事情告訴沈最。

聽完、看完之后，沈最想起了什么，他看著姜舒綠，臉上都是質疑：“也就是說，要不是我的粉絲認出來了，你又打算不告訴我是吧？”

“我這不是還沒做成嗎？事以秘成語以泄敗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姜舒綠看著沈最眼睛，越說，心越虛，底氣越不足。

看在姜舒綠最終還是主動坦白了，沈最也就沒像幾天前那樣“作”了。

他瞅著手機頁面上的粉絲數量：“這粉絲量確實有些難看。”

“我又不靠直播吃飯，粉絲不粉絲的沒所謂的。”姜舒綠說，“我只是覺得反正都是在工作，直播也不影響，那就開個直播玩玩唄。等疫情結束，我就把工作室開起來，直播要是能擴大影響、增加知名度，那不是更好嗎？”

反正就是把手機架起來，任直播開著就行了。對她畫稿和做衣服沒有任何影響。

沈最看著姜舒綠說起自己工作規劃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

“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有朵荔枝花跌落在她的頭頂，沈最把它拿了下來，拿在指尖把玩。

“不用！”姜舒綠拒絕，“工作上的事情我能處理好！”

姜舒綠想想還是不放心，她跟沈最說：“阿最，事先說好啊！你別關注我的這個直播間啊！我之所以不露臉，就是想在這個特殊時期，憑借專業和實力看看能不能收獲一批粉絲，而不是靠之前積攢的名氣和你的明星效應......”

疫情期間，大家都被困在家中，人們花時間最多的地方就是網絡了。

電競、手游、短視頻、直播......這些都在這個時期呈現爆發式的增長。

所以姜舒綠也想試試。

“你也別去澄清帖子上的內容。”姜舒綠叮囑他。

沈最看著想要靠自己的姜舒綠，選擇尊重她。

但是現在這個網絡時代，有本事是一回事，有貴人相助、有資本又是一回事。

沈最決定不插手。

但是幾天后，他的無意之舉卻變相地證實了姜舒綠的身份。

*********

3月伊始，千花萬花開。

公園里，馬路邊，隨處可見盛開的嬌艷的可愛的花兒。

枝頭上的每一朵花，把粵省裝點成了花的海洋。

荔山以荔枝出名，但是今年的荔山，家家戶戶都愛上了種花，每家每戶的院子都被花包圍了。

月季開了一茬又一茬。

繡球、紅掌、蟹爪蘭、郁金香......開滿了荔山。

2月的最后一天，姜舒綠的直播間賣出了第一件衣服，是一套老錢風的白色西裝套裝。

所以姜舒綠決定第二天午間的時候，加播一場團扇的刺繡，繡好后，贈送給買家。

姜舒綠計劃繡個雙面繡，一面繡粉蝶戲牡丹，一面繡買家的生肖——雞。

姜舒綠打算繡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色彩斑斕的大公雞！

有些顏色的針線房間里沒有，所以姜舒綠干脆去一樓玻璃房里直播。

想著大家要么出去串門了，要么就是在午休，所以姜舒綠也就沒有鎖門。

不成想，給了沈最方便之門。

直播快結束的時候——就差大公雞最長的那條尾巴了，沈最來了喬家。

他在二樓沒找到人，問了小菲才知道她中午進了玻璃房后就一直沒出來。

沈最估計她在做衣服，就順手從客廳里端了一小碟些切好的水果。

姜舒綠刺繡的時候很專注，畢竟已經在收尾了。所以沈最拉開玻璃房門的時候，并沒有驚動姜舒綠。

等沈最走到她跟前，把水果放在她手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你怎么來了？”

姜舒綠驚訝他怎么找來了，上午他才發信息給她，說要和姐姐一起去公司，估計晚飯前能趕回來。

這還沒到晚飯時間呢。

這段時間他看似悠閑，其實也很忙。

既要跟BJ聯系，又要幫著家里忙公司的事情。

BJ那邊有朗晴坐鎮，他也說過讓朗晴全權管理，但是朗晴還是事事都跟他商量、知會他。他還幫著公司的新人上過兩場連線10分鐘的直播。

家里的公司呢，因為疫情，酒店的業績大受影響，就更別說是房地產的在建項目了。

幸好還有科技板塊，公司實力也雄厚，不然沈家接下來的幾年會很難。這時，以前反對過沈幾道的人，紛紛盛贊他的前瞻性。

至于酒店，沈家說服董事會，把酒店作為隔離點，無償給國家使用。酒店員工也因此得到了津貼補助，不然光靠公司發的基本工資，員工的生活會陷入困境。

至于房地產，去年收到消息的時候，沈家就已經做好了部署。動工的項目不停，準備啟動的項目暫停。雖然進行了封控管理，但是西南地區的一個樓盤，還是出現了疫情感染的現象。整個工地停工、隔離......

沈最這幾天就是在忙家里的事情。

“忙完了，就過來了。”沈最一邊說，一邊就要坐下。

就在他要坐在凳子上的時候，姜舒綠才反應過來她右前方的手機支架上還在直播！

她所在的座位完美地錯開了臉。但是沈最要是坐下來，那他的臉就正正好對著攝像頭了！

她立刻馬上速度地推了沈最一把！

她這一推，是把沈最推出了攝像頭照射的范圍，但是也把沈最推倒了。

沈最歪倒在長凳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姜舒綠，一雙桃花眼里充斥著疑惑、震驚、委屈。

姜舒綠慌張地起身，把沈最扶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在直播。”

姜舒綠看向手機。

沈最也看了過去。

就這樣？

就因為這樣，你就把我推倒了？

你還愛我的吧？

......

沈最腦海里飄過無數的疑問，可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他真的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好。

姜舒綠抿著嘴，眨巴著眼睛，無辜又羞愧地看著沈最。

*********

姜舒綠是夠眼疾手快的，但是奈何還是晚了一秒鐘——沈最除了額頭以外，剩余的大半張臉都出鏡了。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是足夠讓直播間的觀眾認出來了，何況觀眾里還有沈最的鐵粉。

姜舒綠也因為慌里慌張起身，露出了半張臉。

這可給直播間的觀眾看炸了！

原本只有零星幾條彈幕的直播間，頃刻之間就被彈幕淹沒了。

“媽呀！剛剛那是沈最？？？”

“沈最？！”

“就是沈最！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我靠！G竟然真是Green！”

“我竟然買到了Green親手做的衣服？！我祖墳冒青煙了這是！”

“我也要去買！”

......

一秒后，姜舒綠的手機連續響起了短信的提示音：“你的XX商品已被XXX拍下，請您盡快發貨......”

而直播間瞬間涌入了大量的粉絲，數字由兩位數，變成三位數、四位數、五位數。

姜舒綠看著發生的這一切，點了兩次才把直播關掉。

“阿最，我們暴露了好像......”姜舒綠慘兮兮地說。

什么好像暴露了？根本就是完全暴露了。

原本還五味雜陳的沈最，此刻看著姜舒綠局促不安的樣子，心瞬間軟了。

他挪過去，摟住姜舒綠，安撫她：“沒事沒事，咱又不是坑蒙拐騙對吧......”

沈最一邊安慰她，一邊順著她的后背。

玻璃房里，一個靜靜地消化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個溫柔地哄著。

姜舒綠雖然關了直播，但是卻讓沈最的超話和微博淪陷了。

“沈最現身女朋友直播間”

“Green悄摸摸地搞直播”

“Green推了沈最一把”

“我買到了Green親手做的衣服”

多條詞條沖上熱搜。

沖上熱搜的還有沈最超話里的那條帖子，以及帖子下面那條“有沒有可能博主就是嫂子”的評論。

沈最剛把姜舒綠安撫好，兩人的微信就交錯地響起了“叮咚叮咚”的信息提示聲。

姜舒綠點開微信，看到好多人給她發信息：

還晴：“你要笑死我嗎？你竟然把沈最推倒了！哈哈哈哈哈哈！沈最是有多拿不出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字下面是她剛剛推沈最的視頻截圖。

看樣子，他們在直播間發生的那一幕已經被截圖并廣為流傳了。

姜舒綠點進去看，一看就社死。

劉鈴鐺：“小師叔！你竟然也直播了！怎么不跟我說？我去給你刷禮物，我過年收到了好多壓歲錢......”

......

沈最的微信上，清一色在問他還好嗎？還讓他說說被女朋友嫌棄是什么感受......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還有朗晴問他：“需不需要推小姜老師一把？”

他想了想，回復道：“不用，順其自然。”

姜舒綠把手機丟的遠遠的，雙手捂住臉——她真的沒臉見人了！

她甕聲甕氣地說：“阿最，我讓你丟臉了，對不起。”

沈最把姜舒綠的臉按進自己懷里：“沒事！我臉皮厚實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