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的時候,我終于算了個差不離,在他遞來的地圖上大致畫了一個區域。
小鐘接過去,看了又看?!斑@個值你算錯了?!彼谖也莞寮埖牡?頁畫了個圈,不緊不慢地說:“后面的全錯了?!?
我拿過來,還真是。他搖搖頭,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吧。
他把他計算的結果拿了出來:“這是我計算出的風區圖。”我看了看,嗯,跟軌跡對得上,差不多應該就是那么回事。
我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小鐘卻突然面色凝重了起來?!澳阍倏纯催@個,這是昨天汪老師發給我的損壞漂浮站分布圖?!?
我的腦子一下子嗡了。所有學地理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高度重合。
也就是說,這些超高質量的漂浮氣象站,全是被這個“海蜇”給摧毀的!
那么,這個“海蜇”的威力,他登陸以后的影響……我瞟了一眼電腦屏幕上仍在呈現的臺風動態軌跡和預測路徑:它又繞了半個圈,虛線路徑的盡頭,是平州的西南方。
平州將位于這個超級臺風登錄后的第一個最大風雨區中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顫抖著手把兩張紙交還給了小鐘?,F在的雨勢已經如此恐怖,到它登陸時,該是什么樣子?
小鐘稍稍安慰了我一下:“現在的大雨并不是因為‘海蜇’,而是因為我們現在西南方的另一個小氣旋與異常的副高作用疊加,不排除明早BRT什么的會停運,但最多中午就會恢復。這你大可以放心。”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差點讓我當場精神崩潰。
“但‘海蜇’來的時候,可能就是我們生死由天命的時候了?!彼Ьo了嘴。“如果我沒算錯,它會牽動整個亞歐大陸東部和西太平洋的氣團形勢,估計會引起……”
他看了看我已經慘白的面色,停下了。
我一揮手,認識十來年第一次吼他?!澳愕故墙o我說下去??!”
他又一抿嘴:“全國性的大洪水?!?
“類似……1998年的洪水?”我試探著問他。
他搖搖頭,臉色變得和我一樣蒼白?!安唬堑教幎紒硭哪欠N洪水?!?
僅僅過了一夜,記憶里的殘片只剩了這些。想了這么久,我還在地面公交上。沒有BRT,我甚至需要多換乘一次。上學遲到是不可避免的了,好在交通原因老師也不會太責怪。我看著改造后的公交車在滿街十公分深的積水里行駛,莫名擔心起來。
現在車道平均十公分、人行道平均五公分的長期積水已經讓我們過得如此艱難,以后再發洪水,這該怎么活?
“終點站,嘉禾集散中心到了!”師傅喊著,催我下車。我趕緊抓起包和傘,下車趕往另一個站臺。這里我要換乘另一班車才能去到學校,好在早高峰干線車的班次不算少。幾分鐘后,我坐上了另一班車,仍然在思考小鐘作出的預言。他說的會是真的嗎?如果是,為什么任何官方的預報都沒有?如果不是,他又為什么連夜忙碌,神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