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學校參加了晚自習,和老師解釋了一下白天沒來上課的原因。這種天氣通訊終端也不是多罕見的事情,所以我沒來學校老師也沒太關注,也沒跟我家里聯系。我暗自松一口氣,和小鐘說了我了解到的情況。小鐘擔憂地問我,你沒把我的預測說出去吧?我說,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他長舒一口氣,沖我難得地笑了一下。自從那次去鼎美山氣象臺參觀后,我就再沒見他笑過,而現在已經是第六天晚上了。
然而,就在今晚,雨又下得非常大。學校廣播說,如果明早雨太大受交通影響不能來校的,可以不用請假。小鐘說,他打算回家一趟,用這一天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預測到底有沒有錯,希望能算出洪水到來的精確時間。我說,那你給我個地址,我明天去找你。
“用網絡不行嗎?”他驚訝地問。
“上網都會留痕,我暫時不想讓家里緊張多想。而且咱這些東西,萬一網上信息泄露了不好。”我說。
“那,電話呢?”他不死心,繼續問。我知道,他是不舍得我暴雨天跨越整個城市去找他。按年段廣播的天氣預報,明早會下很大的雨,BRT恐怕會再次停運。
“怕是電話線會斷吧……”我苦笑著。“我出門的經歷多了,你就別擔心了。”
第七天一早,我如正常一樣去上學。比年段預料的更嚴重,不止BRT,連地面干線公交都停運了。每個社區有兩條接駁公交通往兩個不同商超,以保障基本生活需要。于是,每個商超都會有好幾班車開往不同小區。我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從城東南向他所在的城西北挪去。
“小伙子?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啊?”大概轉到第8趟車的時候,我聽到有個中年女聲在叫我。
“噢……我剛搬來的,幫家里買點東西來。”我有點心虛地捂著自己的小包,相比于車上其他人大包小包的樣子,我實在不像是一個買完東西回家的人。
果然,我的偽裝輕易被她識破了。“亂講。我每天都進進出出,買一家八口人的生活物資,從來沒見過你。而且,哪有出來買一趟東西就買這么一小包的?大雨天的離家出走是不是?”
“沒沒沒……”我連忙擺手,示意她小聲些,并承諾自己真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是為了家里。如果她相信自己,可以告訴她一些。
她大概是被我的嚴肅狀態嚇到了,點了點頭。于是,我把我朋友關于洪水的預測告訴了她。
“你說的……是真的?”她聽完,半天沒反應過來。
“我承諾,沒有騙你。很可能就是真的,我這次去找他,就是去確認細節的。”我見她沒有雜念惡意,點了點頭。“小心為好吧。”
她看看我,又看看越來越近的小區門口,決定再跟車回一趟超市,買更多的東西。我跟她說了再見,想著總歸是一段善緣,去趕下一趟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