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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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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家的那個最小的兒子,老隊長也是頭疼不已。

要說純粹的惡人,倒也談不上,真要有人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村民們厭惡之下,要么是趕出村子,要么是直接給弄死。

這年頭,死個把人,不算什么大事。

山上摔死,河里淹死,甚至病死,上吊自殺,想要怎樣的死法,都能滿足你。

往后二十年,類似的意外事故,也絕不會少。

吳有田不是個大奸大惡之徒,畢竟上面還有老隊長壓著,要是犯了錯,老隊長會毫不留情的大義滅親,親自動手狠狠的收拾一通。

但偷雞摸狗、夜里偷看女人洗澡、欺負小孩子這些,倒是沒冤枉他。

只是吧,以前的吳有田年紀小,才十來歲,就是個孩子,小孩子調(diào)皮搗蛋什么的很常見,年齡小不懂事,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

看在老隊長的面子上,就沒怎么追究責(zé)任。

這幾年,老隊長更是看管的嚴了一些,加上可能長大了,也多少明白一些事理,所以,吳有田倒是安分了不少,沒怎么鬧出事情來。

當然了,從小性子就這樣,有點兒浪蕩,說通俗點就是不服管,整日里吊兒郎當?shù)模苫畈怀隽Γ?jīng)常偷懶。

這倒沒什么大不了的。

畢竟,從吃大鍋飯開始,大家伙的積極性就像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不論干的好還是干的孬,都一樣工分,久而久之,如此下去,就滋生了散漫的心態(tài)。

誰又愿意出大力氣,結(jié)果到頭來,卻和那些磨洋工的人分的糧食一樣多?

頂多是吳有田平時表現(xiàn)的過分了一些,出的力氣比娘們還不如,盡管村民們有些微詞,但也無傷大雅,說兩句而已,又不會掉一塊肉。

這些閑言碎語的,吳有田根本不放在心上,就是當著他的面說,他也不會介意,還會呵呵一笑,頗有些唾面自干的意味。

而老隊長有心想要教育一番,卻發(fā)現(xiàn)左耳進,右耳出的,沒多大效果。

最后,老隊長也就無奈放棄了。

要是日子就這樣過下去,老隊長也不會這么煩心了。

偷懶就偷懶吧,不出力就不出力,不干壞事就成,最多自己這邊,多操勞一些,盡量多做一些,做好一些,這樣自己良心也能過得去。

其他的就沒精力去理會了。

只是,吳有田不會就這么安守本分。

去年秋天,因為偷懶沒去上工,老隊長說教了幾句,結(jié)果不知道是吳有田叛逆期到了,起了逆反心,或者受不了這樣的枯燥乏味生活,竟然教唆其他兩個玩的好的少年同伴,拿了家里的血汗錢,去了城里面享受。

事后,等吳有田他們?nèi)齻€灰溜溜的回來,老隊長罕見的發(fā)了火,當著全村人的面,把帶頭的吳有田給吊起來,在祠堂里吊了三天三夜,還不準人送吃的喝的。

本以為去年的教訓(xùn)足夠的深刻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足以讓人刻骨銘心。

可是,看樣子,吳有田又起了歪心思。

“唉,這不孝子,真的是讓人傷腦筋。”

老隊長唉聲嘆氣的,和吳有良訴說著心里的苦悶。

都到了天命之年,老隊長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安安生生的過好日子,不要出什么意外。

“他也不想想,真要是城里面好過日子,容易賺錢,大家誰不想去啊。”

“就他聰明,腦瓜子好使?我看,就是蠢人一個。”

“這些年,因為投機倒把進去的人,還少了?我聽到的就有幾十個,就連直接槍斃的,都好幾個。”

“我就怕他在城里出事,到時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老隊長愁眉不展,內(nèi)心擔(dān)憂不已。

“咳,不至于,平江叔,只要看住人,有田出不去,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沒用。”吳有良勸了一句。

在吳有良看來,城里面也不是什么吃人魔窟,沒這么恐怖,只是,沒有帶路人,吳有田三個小年輕,是玩不轉(zhuǎn)的。

不過,老隊長畢竟是關(guān)心自己的小兒子,俗話說關(guān)心則亂,再加上老隊長知道自己小兒子是個什么樣的能耐,當然希望他好好的待在農(nóng)村,苦點累點,至少安全。

不指望大富大貴,但起碼平安無事。

這樣的心情,想必所有的父母都能理解。

“唉,阿良,不好意思,讓你聽我說了這么多的嘮叨話。”

說了一通,老隊長內(nèi)心積蓄已久的情緒,發(fā)泄出去了不少。

有些話,老隊長不好對家里人說,隊里其他人也不是很好的聽眾,倒是吳有良,平時話不多,嘴巴嚴實,從不講人壞話。

“沒事兒。”吳有良不在意的說道。

很快,老隊長就略過這一話題,關(guān)心起了吳有良的身體狀況。

得知吳有良身體好轉(zhuǎn),老隊長也放心了很多。

老隊長又接著聊了一會兒,看了看天色,就回去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吳有良看著老隊長離去時有些佝僂的背影,心里念叨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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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隊長家里。

“你怎么又打三兒?”妻子王秀英沒好氣的斥責(zé)了一聲。

“哼,還敢告狀?反了他了。”老隊長本來心情就不順暢,聽到這話,更是一肚子的氣。

“要不是你從小就慣著他,他也不會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

“現(xiàn)在怎樣?三兒好好的,倒是你,天天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什么都不順眼。”妻子王秀英反駁了一句。

“慈母多敗兒。”老隊長不好和妻子爭辯,有些事情,是說不通的。

這時,吳有田從屋里出來。

“知道錯了嗎?”老隊長瞪了一眼小兒子。

“錯什么錯,三兒都和我說了,這事兒,三兒有什么錯。”護犢子的王秀英連忙拉過吳有田,讓其躲在自己身后。

接著,王秀英又替自己的幼子鳴不平。

說起了在吳有良家時發(fā)生的事情,當然,這是吳有田的自我辯解。

聽了這話,老隊長倒是沒什么好說的。

道歉更是不可能的。

反正老子打兒子,天經(jīng)地義。

這年頭,大家都沒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叫素質(zhì)教育,只堅信黃荊條下出好人,棍棒底下出孝子。

再說了,要是吳有田沒起這心思,也不會吳有良一詢問,就說去城里面搞錢的話。

所以,這頓打,老隊長認為沒有打錯。

“還有,你給我死了這條心,要是發(fā)現(xiàn)你又去外面瞎搞,我就把你的腿打斷,我說到做到,以后你腿斷了,我們?nèi)胰私o你養(yǎng)著。”

最后,老隊長嚴厲的警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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