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政府大樓，州長辦公室。

“天啊！我真不知道當初為什么會讓你去負責(zé)李維博士的計劃！”州長滿肚子怒氣，面對一臉無辜的愛麗絲卻無法一泄為快，只好一絲一絲的從渾濁的灰色眼眸里擠出來，就像緩緩泄氣的氣球。

隨后州長給愛麗絲和李維看了總統(tǒng)的發(fā)來的密文。李維顯得憂心忡忡，愛麗絲心里卻暗自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從州長辦公室出來后李維的第一句話讓愛麗絲有些詫異：“你會和我一起去華盛頓嗎？”

“我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華盛頓？”愛麗絲反問。

李維仿佛沒聽到愛麗絲的反問，兀自露出糾結(jié)的表情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去華盛頓是福是禍。”

愛麗絲看著李維，心底泛起一絲漣漪：“如果我和你一起去華盛頓，會讓你感覺更好一些嗎？”

“我當然希望你能一直陪著我。但是如果因為我而讓你陷入危險，我絕不允許。所以，還是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吧。現(xiàn)在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再當我的保姆了。”李維盯著愛麗絲蔚藍色的雙眼認真地說。

愛麗絲從李維黑色的雙眼里讀出了失望和欣慰糾纏在一起，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會和你一起去。”

聽了愛麗絲的話，李維先是滿臉驚喜，但很快變得像泄了氣的氣球，說：“不，那樣太危險了。”

“我說，我會和你一起去華盛頓！”愛麗絲盯著李維閃躲的雙眼堅定地說。

白宮，總統(tǒng)辦公室。

“你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沒必要跟著李維博士一起來，你應(yīng)該留在加州州長身邊。”總統(tǒng)嚴肅地說。

“不，我的任務(wù)是協(xié)助和保護李維博士，直到他的理論能為國家所用為止。”愛麗絲語氣堅定。

“李維博士是位十分有魅力的英俊男士。”總統(tǒng)語重心長地說：“一名合格的特工是不能產(chǎn)生感情羈絆的，這點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總統(tǒng)先生。”愛麗絲回答，面如靜水，心底卻忐忑不安。

“好吧，你繼續(xù)協(xié)助李維博士的研究。”總統(tǒng)說完望著窗外，揮揮手讓愛麗絲離開。

寬闊的草坪上，李維孤單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落寞。

不一會兒，愛麗絲出現(xiàn)在草坪上，和李維并肩慢步。

總統(tǒng)的目光落在李維和愛麗絲身上久久未曾離開，皺眉思考著什么，半晌才舒展眉毛，按下桌上的通訊器：“請李維博士進來。”

愛麗絲李維一起再次回到總統(tǒng)辦公室時，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很好的掩蓋了她不是第一次踏進這間辦公室的事實。

總統(tǒng)為李維準備的秘密實驗室位于紐約唐人街一間不起眼的民宅里。面積比加州那個秘密實驗室大了不止一倍，同樣密密麻麻裝滿計算芯片的機柜將地下室擠得水泄不通。

自從搬來紐約，李維全身心投入到研究工作中，整天呆在地下室里，不餓到受不了甚至不會主動出來吃飯，幾乎從不出門。看到李維逐漸蒼白的面容，愛麗絲心里隱隱不安，從沒有男人能讓她產(chǎn)生疼惜的情感。

有時候愛麗絲會花上半天時間精心準備好餐食，滿心歡喜跑到地下室叫李維上來吃飯，而李維卻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讓愛麗絲失望中帶著一些憤怒。這時候愛麗絲會想：我為什么會花心思來討好面前這個男人？

當李維抬起蒼白的臉，露出深陷的眼眶盡顯疲態(tài)時，愛麗絲又心疼得想用鞭子將李維從地下室趕回房間去休息。

街上的騷亂越來越頻繁，暴力程度越來越嚴重，唐人街上的店鋪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被其他少數(shù)族裔打劫的情況，愛麗絲隔幾天會去超市采購一次食物和生活用品，其它時間都呆在家里。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愛麗絲斜躺在沙發(fā)上，雙眼盯著通往地下室的木門，腦子里全是關(guān)于李維：近乎瘋狂的工作狀態(tài)不能持續(xù)下去了，不然他一定會瘋掉，就算沒瘋，身體也會被拖垮。

于是愛麗絲趁李維離開地下室來到餐廳吃飯的時候提出了建議。

“親愛的，我們不能再像蝸牛一樣呆在這間狹小的屋子里，至少我們得隔三差五出去走一走，在加州時你不是吵著要外出散步嗎？我記得我們還為這事吵過。”愛麗絲嚴肅地說。

“哦，是嗎，好啊……”李維態(tài)度顯得很隨意，讓愛麗絲覺得他沒有把自己提的建議放在心上。

“你到底怎么了？你有空照鏡子嗎？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是剛從地獄逃出來！”愛麗絲看著李維蒼白的臉提高了聲調(diào)。

“照鏡子？好像很久沒照過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反正又不用出門見人。”李維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邊思考一邊回答，一臉呆滯、眼神恍惚的模樣就像腦子生滿了銹，而他正在努力清除銹跡以便使腦子能重新飛快地旋轉(zhuǎn)起來。

“我已經(jīng)決定，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超市采購。”

李維還想說點什么，但話未出口便被愛麗絲兇狠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

第二天李維起了個大早。

愛麗絲穿著睡衣打開房門時看見李維在廚房笨手笨腳準備早餐。

“親愛的，很高興看到你在廚房。”愛麗絲心里流過一陣暖流，一邊說話一邊從身后抱住李維。

“昨天你提醒了我，我們的生活得做些改變。”李維說，眼神里流露出愛意。

“太好了，如果你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工作起來也不會那么累。”

“我也是這樣想的，你先坐下，嘗嘗我的手藝。”

盡管手藝不怎么樣，愛麗絲仍然強迫自己吞下了李維做的煎蛋三明治，過程中幾次差點吐出來。

吃過早飯，愛麗絲挽著李維的胳膊一起出門。走在被木頭、鋼管和廢棄輪胎隔成一段一段的街道上，雖然混亂得像剛打過仗似的，但兩人的好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影響。

李維站在超市門外等愛麗絲結(jié)賬出來，一個看起來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突然蹦了出來。

“先生，為您漂亮的妻子買束花吧！”小男孩手里捧著一大堆鮮花，忽閃著大眼睛露出乞求的目光。

“小朋友，我還沒結(jié)婚呢。”李維的話剛出口，一個念頭突然在李維的腦子中閃過，他趕緊補上一句：“不過我確實需要一束玫瑰，多少錢？”

“10元一束，先生。”小男孩開心地說。

“給我一束吧。”李維掏出一張20元面額的紙幣。

“親愛的，你在干嘛？”愛麗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維手拿玫瑰正等著小男孩找零，就在愛麗絲的聲音使他短暫分神的一剎那，小男孩拔腿便跑。

“嘿，這小孩……”李維轉(zhuǎn)過身尷尬地對著愛麗絲笑。

“算了吧。”愛麗絲接過李維手里的玫瑰，露出美麗的笑容：“送我的？”

“還能是誰？”兩人一起笑了。

回到家愛麗絲做了頓豐盛的大餐，桌子上擺滿美食：牛排、烤雞、玉米濃湯，甚至還有宮保雞丁。

幾杯紅酒下肚，兩人的臉頰都變得緋紅。

“親愛的，今天能給自己放一天假嗎？”愛麗絲用腳尖碰了碰李維的腳。

“放假？”李維抬頭露出微醺的神情。

愛麗絲身體前傾，嫵媚地盯著李維黑色的雙眼說：“我們的關(guān)系是時候再進一步了。”

“好啊！放一天假，自從來到紐約好久都沒放松過了。”李維使勁點頭。

“我在房間等你。”愛麗絲站起來說，然后扭著腰向房間走去，留下香水的味道縈繞李維左右。

李維站在愛麗絲房間門外，手放在把手上，卻遲遲沒有開門。

過了會兒，李維走回餐桌旁，拿一根起愛麗絲留在桌上的香煙點燃，眉頭緊皺起來。

李維最終沒有走進愛麗絲的房間，收拾完餐具后走進地下室，埋首于無窮無盡的數(shù)字、符號和方程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