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營房,林東興在一處地方找到一大片沒人使用營帳。
根據年齡、性別和從屬地區等,林東興總算分配好營帳了。
一個營帳能住二十個人,地區這次來的記名弟子只有十來個人,因此還有其它區的幾個人一起住了進來。
少年人總是活潑好動,這二十個人也沒有很靦腆的,因此過了一會兒就差不多混熟了。
考慮到以后就是一起行軍作戰了,蘇杭也沒有裝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反而也是很積極的融入到隊伍中去。
混熟了之后,又不想安分地呆在營帳里,于是就有人提出了到別的地方逛逛的建議。
一群人在軍營里閑逛的時候,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主要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是下午臨近晚膳了,大部分的修士不是在修煉就是在準備晚膳的事宜,對于突然多進來的一群人沒有過多的心思去關注。
但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偶爾也會有一兩個身穿其它宗門服飾的人假裝路過然后不經意地瞥上兩眼。
一些跟煙雨閣友好的宗門,更是排上專人過來拜訪,林東興就負責接待他們,告訴對方主事的師叔現在不在,他現在只能陪對方喝茶嘮嗑,要是想談什么大事的就得擇日再來了。
蘇杭四處張望打量著這片軍營,不出意外未來一段時間內這就是他的居住之地了,雖然以前聽爺爺說過軍旅生活是怎樣的,但不如親身感受來得真實。
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籠罩著這里。
其他人感覺不到,還在嘻嘻哈哈的說笑,但蘇杭每次想要說點玩笑話,就會感覺到有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止他把話說出口,經常是嘴張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試了好幾次,越不讓說蘇杭就越想說,越想說就越不能說。
多次努力無果后他就放棄了。
“喲,這不是煙雨閣的人嗎?”
就在蘇杭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并且這股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因此有些鬧哄哄的隊伍也靜了下來。
眾人一起向聲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兩個營帳之間有一個身穿藍色衣袍的青年站立在那里,身后跟著幾名高矮不一的男女,藍袍男子手中拿著一柄扇子在輕輕拍打手心,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看著他們這邊。
眾人皺起眉頭的時候,藍袍青年就帶著人走過來了,到了他們面前,什么話也沒有說,就用審視的目光把每個人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完了還用扇子遮住嘴巴,發出嘲諷的笑聲。
“喂,你這個人懂不懂禮貌啊,你家長輩沒有教過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別人嗎?”隊伍里年紀最大的修為達到練氣后期的忍不住出言訓斥。
藍袍男子當即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去,目光中更多了一抹蔑視,道:“區區煉氣后期也敢這么大聲跟我說話,煙雨閣要是沒人了就不要過來蹚這趟渾水了,派修為這么低的弟子過來干嘛,送死還是給我們增加點笑料啊?”
此言一出,藍袍青年后面的幾個人立即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還越來越大,把一些閑散的人也吸引了過來。
先前出言訓斥的煙雨閣弟子臉色漲紅,咬牙道:“混蛋,你說什么啊!”
“喲,年紀不大耳朵就不好了,我說你修為這么低就不要過來了,好好呆在宗門里還能獲得庇護,在這里隨時都有可能丟掉小命喔。”藍袍青年嚴重嘲諷之色更濃。
他身后的一名青年立即接話道:“小元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如果他們沒有來,那我們不就少了一批炮灰,那就比對面喪失了很大的優勢啊!”
“哈哈哈哈哈!”此時,連一些在旁觀的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蘇杭心里暗道不妙,對方是有備而來,似是專門在這里等他們這群人,但他想不出來對方針對他們的理由,按說大家是同一陣營的,更應該互幫互助才對。
沒等蘇杭想出個原因,就有人忍不住要出手了。
煙雨閣這邊領頭的人受不了這嘲笑聲,這笑聲像是一個個巴掌一樣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受盡了屈辱!
馮春足底發力,把全身真氣凝聚在右手拳頭上,整個身體像一支箭一樣直奔藍袍青年而去,拳頭照他的面門直接砸下。
事發突然,藍袍青年后面幾個人都嚇一跳,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是藍袍青年不慌不忙,似是已經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同樣是運用真氣,在氣勢上藍袍青年更勝馮春一籌,把扇子交到右手,左手猛地發力,輕松的接下了馮春的拳頭,還在馮春變招之前,快速飛起一腳,正好踹在了馮春的小腹上,一腳把他踢了回去。
馮春口吐鮮血,幸虧煙雨閣眾人接住了他,檢查他傷勢的時候,蘇杭注意到那一腳的發力重心在馮春的丹田,時機正好是馮春舊力新力未生之際,無法形成有效保護。
陰狠、毒辣!對方絕對是為了這一刻才出言不遜故意挑逗眾人神經的!
藍袍青年眼睛里的嘲諷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寒冷,冷漠地道:“就憑你個小小煉氣也敢跟我動手,不知死活的東西,滾回去在吃幾年干飯吧!”
蘇杭伸手拉住還想往前沖的其他人,這藍袍青年修為至少在筑基境以上,他們這里沒人是對手,然后對著旁邊的人小聲道:“快回去請林師兄,我們這里沒有人能打得過他。”
對方點了點頭就趁著混亂跑了,因為蘇杭拉不住所有人,有了一個人沖上去,其他人自然也是要跟著往上沖的。
藍袍青年冷笑,他們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人數就能拉進的,而且他也有同門在旁邊,還得分出人手去對付他們呢。
霎時間,場面異常混亂,煙雨閣這邊十來個人圍住藍袍青年,他的幾個跟班就分幾個人一對一。
留下兩個人看著受傷的馮春,蘇杭也加入了戰場,抓起一把石頭,他才不會去玩近身戰,那樣肯定打不過,趁著藍袍青年發力把一名同門逼退的時候,蘇杭手腕一抖,御物術在此刻發威,小石子呼嘯著朝著藍袍青年的面部飛去,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打在了臉上,頓時臉上就出現了一塊淤青。
“誰?!”
藍袍青年大怒,被偷襲就算了,還被打了他最看重的臉龐!
不過還沒等他想要找出是誰干的,身邊就有煙雨閣的人撲過來了,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了他胸口一拳。
緊接著第二發石子又飛了過來,這次的目標是他的小腹!
猝不及防之下又挨了一下,這次打得他踉踉蹌蹌,一時間發不上力,就在這個機會,煙雨閣圍攻他的人一擁而上,把他壓在了地下。
蘇杭面色一喜,把石子丟掉剛想上去幫忙,突然一陣氣勢爆發,壓著的人堆被沖散開,藍袍青年站起身來,衣冠不整但氣勢凌冽!
藍袍青年目露寒光,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你們逼我的,都給我滾回你們的宗門去當縮頭烏龜吧!”
腳步一動,正要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去的時候,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比他還要強勁的氣勢。
“全部住手!”
一人從低空中落地,揚起大量的煙塵,待到煙塵散去,來人正是林東興。
緊隨其后的是,十數名陳師叔從宗門內帶來的弟子,此刻大都面色不善
林東興此時臉色微寒,徑直向著馮春走來,檢查了一下傷勢后,從腰間的袋子取出一枚丹藥喂馮春服下。
而后站起身來,強勁的氣勢不減,盯著藍袍青年道:“仙劍宗的人無緣無故地打傷我煙雨閣的弟子,這是想要在王朝戰爭之上開啟宗門大戰嗎?”
藍袍青年同樣冷冷地道:“還沒請教這位道友名字。”
“我的名字,你現在還不配知道,回答我的問題。”林東興語速變慢了一些,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林東興變得更加危險的信號。
“是你煙雨閣的弟子先動的手,我這是正當防衛而已。”藍袍青年吃了暗虧,也不好發作,更不敢就此離去,只得揮揮袖子答道。
林東興點點頭,緩緩道:“我的師弟跟我說的是你先無故挑釁,甚至出言侮辱我們煙雨閣,方才出手,此話可是事實?”
“切,你師弟說是我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啊,誰知道是不是你胡編亂造的理由?”藍袍青年很是不屑。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我師弟出手在先是你無中生有的呢。”說罷,林東興就往前踏出了一步,全身真氣鼓蕩,就要凌厲出手!
藍袍青年臉色一變,如果林東興真的出手,莫說現在,就是全盛時候的他也百分百是打不過的。
“道友說笑了,此事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又一個聲音傳來,帶回過神來眾人發現藍袍青年旁邊站了一個人,樣貌英俊,同樣是身穿藍袍,卻是比旁邊的張元多了幾分帥氣。
林東興把視線移向新來的藍袍青年,聲音依舊冷漠:“終于舍得出來了嗎?我以為你要等我把這個人打殘再出來收拾殘局呢。”
張元臉色變了又變,新的藍袍青年啞然失笑道:“道友說笑了,在下張清,小元是我的堂弟,此事是我們不對在先,我讓他向這位受傷的道友賠禮道歉,就此揭過此事,俗話說不打不相識,這次就當是大家交個朋友。這位道友你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不怎么樣。”林東興冷漠回應道。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愈發緊張,稍不留神就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張清聞言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玉瓶,拋向林東興,待到后者接住后開口道:“這是一份療傷的藥,就送給這位道友療傷用了,此事就此了斷。”
林東興這次沒有立即回答,盯了兩個人看了片刻,才緩緩道:“以后注意點,不要讓我找到機會。”
張元聞言瞬間怒氣上升,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當即就想動手,卻被張清一把拉住,后者對著林東興道:“那就此別過。”
說罷就拉著張元走了,剩下的人也不敢逗留,趕緊跟上。
蘇杭緩緩吐出一口氣,剛才他都準備好再次打起來了。
“沒想到這第一戰竟然是跟自己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