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生活漸漸步入正軌,貼在書桌上的課表泛著點點黃,那是何予笙泡花茶灑下的水漬,湊過去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她就這么盯著課表看,走火入魔似的。
“別看了,”舍友催促她,“馬上上課了,別磨蹭,趕緊拿著網(wǎng)球拍走。”
何予笙悶悶地“嗯”了聲,拿著球拍出門。
說來奇怪,按理說她喜歡的人是網(wǎng)球高手,她不會打正常,可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學(xué)了大半學(xué)期還是不會發(fā)球。
進入深秋,昨夜氣溫驟降,一路上不少人已經(jīng)穿上毛衣。
何予笙出門急,沒走幾步,單薄的衛(wèi)衣染上一層寒氣。
為了暖和,她把下巴埋進衛(wèi)衣領(lǐng)口,頭也垂著。
不出所料,這節(jié)體育課結(jié)束后,體育老師又找何予笙談話。
體育老師四十出頭,肌肉發(fā)達,尤其打網(wǎng)球的時候,臂力出奇驚人。
何予笙長得嬌俏,和體育老師相對而站,很容易讓人誤會她在挨罵。
其實,體育老師并沒有罵她,而是一直在鼓勵她。
“你發(fā)球姿勢是對的,就是臂力還不夠,手腕靈活度還缺了些。”
“我知道,老師。”
這些話高中的時候,許銘也說過,意思大差不差。
“這樣,你要不要考慮找個人來練一練?”體育老師說,“馬上就要期末考核,以你目前的水平,這個分很難給你。”
意思很明確,再不提升就要準(zhǔn)備下一年重修。
體育老師見她有些沮喪,目光柔和起來,誠心給她推薦人選,“咱們班里的幾個男生都打得不錯,你可以試著去問問。”
“好,謝謝老師,”何予笙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晚上,體育大學(xué)門口邊上蹲著好幾個人,頂著五顏六色的頭,路過的人都瞧一下。
“省隊真是牛,打我們跟打蟑螂似的。”這人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相鄰幾人有樣學(xué)樣,默契一般全都坐下。
“隊長,”黃毛遞給中間的紫毛一瓶可樂,嘴里念念叨叨,“你可不能喝酒,手還包著紗布,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
紫毛呼他一掌,卻也老實地喝可樂。
其他人嘰嘰喳喳說著話,倒是綠毛一聲不吭。
“綠色其實也不難看,你們說是不是?”紫毛拼命向其他人使眼色。
黃藍紅毛乖巧點頭,“是是是,許銘你皮膚白,綠色輕松駕馭,不像隊長,無敵顯白的紫色在他那身黑皮成了對比哈哈哈。”
許銘薅一把寸頭,對紫毛挑眉一笑,“是這樣么?黃立。”
“少來!”黃立掏出小鏡子左右看看,“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少年郎。”
“嘔——”
許銘仰頭大笑起來,眼里泛著點點星光。
剛和省隊比賽輸?shù)脧氐祝@一頭綠毛便是輸比賽的懲罰。
黃立站起來,抖著發(fā)麻的腿,“放心,我們一定會贏回來!”
“對!下一次……”聲音停頓了會兒,改口道,“下下次,我們一定能贏!到時候讓他們叫爹!”
“沒錯!叫爹!”
月光照進每一片黑暗,敬業(yè)地領(lǐng)著行人找到出路。
何予笙站在體育大學(xué)門口,等紅綠燈的功夫,她已經(jīng)鎖定了許銘的位置。
綠燈亮起,她卻沒有走過去,反而先給許銘打電話。
電弧很快接通,她說:“今晚有空嗎?我想你了。”
許銘沒有說話,忍著腦袋的昏沉趔趄地站起來。
就在這時,有道陰影湊過來,近乎貼著他的下巴。
“有空的話,我請你喝醒酒湯好不好?”
醒酒湯并不好喝,因為是從不下廚的何予笙找保安借來小鍋,查著菜譜做的。
味道可想而知,但許銘卻全喝了,眉頭都不皺一下。
何予笙心里在放煙花,面上保持理性,“其實不用喝光的,只需要喝半碗就好。”
許銘抿唇笑她,“表里不一非良人。”
“嗯,我撤回之前說的話,你喝光醒酒湯,我好開心啊,許銘。”
許銘勾起唇角,輕笑一聲。
“那我是你的良人嗎?”何予笙仰頭說,“我喜歡你,綠色的頭發(fā)。”
醒酒湯很管用,許銘第二天正常去教何予笙網(wǎng)球。
“手抬高一點,胳膊下沉發(fā)力。”
許銘手把手教她,看她舉著球拍實在費勁,“今天就到這,你跟我到外面去。”
“去哪?”
不會是去約會吧?何予笙嘴角上揚。
許銘停在跑道上,對著她說:“先跑一圈回來,我在這等你。”
何予笙失落地跑了一圈,許銘又說:“去那邊。”
那邊有個小訓(xùn)練室,里面擺滿了青色的墊子。
“躺下。”
何予笙照做,許銘突然倒下來,雙手撐著墊子,眼睛看著她。
“你……”何予笙真想揚起下巴親他。
“別動,學(xué)會了沒?”
“啊?”
許銘摟著她的肩膀,用力一拉,兩人瞬間調(diào)換位置。
她沒留神,直接躺在許銘的身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手撐著,”說完,許銘看著她,“不許有其他動作。”
何予笙臉紅了,她不敢看許銘。
平板支撐對于新手來說難度太大,她沒過二十秒就喊累。
喊的同時,不管不顧地趴在許銘身上,還說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抱一抱我好不好?抱一下就有動力了,下次我能多撐幾秒。”
“許銘,有你真好。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這樣我每天都愿意做平板支撐,你考慮一下好不好?”
“我一點都不累,喜歡你怎么會累呢?”
嘀嗒——
何予笙的汗水滴在許銘的下巴,臉上依舊笑得燦爛。
“不累?”許銘替她抹一把汗,“那就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