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一小看起來分外詭異。
他們互相之間靠的很遠,君樓不時瞥一眼黎終,笑的很奇怪。
“白姑娘。”
君樓看到白瀲,目光一亮:“在下昨日命人買回來一只純種垂耳奶兔,不知可有幸邀姑娘品鑒?”
溫微蒙了:“啥?”
完了,提到兔子,白瀲很是興奮:“好啊。”
“笙兒。”溫微不得不故作威嚴,開口喚她。白瀲一愣,反應了一秒才知道溫微在叫她,連忙應聲:“師父?”
溫微干咳了一聲,看向君樓,鼓著那所剩不多的膽子,勇敢地對上他那溫柔無害的絕美的臉:“尹公子,我此番是帶著徒兒下山歷練的,直至今日已在此逗留許久,是時候要出發(fā)了。”
含義就是她們要走啦,今天不能看兔子啦。
白瀲臉上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
“不急。”君樓笑著接話,“修行之事自然重要,但絕不在一時之功。在下與白姑娘萍水相逢轉眼分離,自然想與姑娘多交流片刻。”
他頓了頓,意味不明:“在下思索,白姑娘定也愿意,是不是?”
白姑娘被這一聲聲“白姑娘”迷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拽著溫微的袖子輕搖慢晃:“師父……”
聽聽這委屈的小語氣。
溫微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好吧,晚飯之后定要回來。”
昨晚確實答應了君樓要去赴宴,此刻也不好拒絕。
白瀲一下子就光彩照人了:“是!師父!”
嘖,女大不中留。
溫微宛如一個操心的老母親,看著白瀲不好意思地走到君樓旁邊,側了側身子,矜持又可愛。
“走吧?”白瀲像只受驚的小鹿,睫毛蹁躚,寒玉般的臉蛋白里透紅,如同蜜桃般香甜可口。
“在下告辭。”君樓朝溫微拱手,笑容里有些不明所以的味道。
溫微連忙回了一個。
然后他朝白瀲欠了欠身,眸光流轉,溫潤謙和:“姑娘請。”
等他們走遠了,溫微施了點小法術在白瀲的發(fā)簪上,很快便聽到君樓對白瀲道:“我們先去用早膳?我?guī)湍銣蕚淞嗣字嗪蛶椎〔耍圆伙柨蓻]力氣抱兔子。”
語氣突然就輕佻起來了!
果然本性暴露了!
溫微心跳加速,旁邊黎終看溫微一動不動地聽著,有些不耐煩。
那頭白瀲說:“謝謝你尹沐。”
怎么,都親密到叫名字了嗎!?
“不用。”他的語氣散漫隨性,卻又帶著一絲無奈,“難得找到情投意合之人,我引你做知己,以你我的關系,已經不需要說這些了。”
情投意合是這么用的嗎?!你別想占我家小笨蛋的便宜!
哎喲喂,我的小笨蛋喲,這一定是給你挖的坑呀!我的笨蛋小白蓮兒喲!
溫微聽得干著急,她隱隱覺得如果這次放白瀲走了,后果不堪設想。
“呃……先不說這個……你今日送我兔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禮才好。”白瀲語氣有些糾結。
“白姑娘。”他突然很嚴肅地叫她。
“……啊?”白瀲的語氣突然有點害怕的感覺。
他在干什么!?
不是,他要干什么!?
溫微剛要擼起袖子往他們那里跑,腦子突然像被電擊了一下,一片空白。
她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一只手拉住了溫微的胳膊,很用力地把她拉了起來。
那一瞬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死亡的恐懼第一次籠罩在溫微的頭上,讓她四肢僵硬,幾乎停止了思考。
她聽見那人溫和磁性,卻充滿殺意輕蔑地,如同耳語般地說道:“不要偷聽別人講話,真沒禮貌。”
糟糕,他發(fā)現她的小法術了!
溫微是真的害怕白瀲糊里糊涂被他騙了,但又不好意思阻止她去見君樓,就只好在她的發(fā)簪上留了一個小法術,用現代話來講就是竊聽器。
溫微想知道她的情況是否有危險,這也讓好及時救援。
可沒想到,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不過經此一役,溫微也終于知道,君樓想要什么,她根本阻止不了。
如果他傷害白瀲……
溫微根本想都不敢想。
“師父。”
黎終抓著溫微的胳膊,面無表情,“我餓了。”
……蒼天不公啊!
溫微看著倔強的小飯桶淚流滿面。
不過難過歸難過,溫微還是不會在此消沉的。
她拉著黎終往前走,一邊絮叨:“都是吃飯,你吃他家的能怎么著,還不用花錢,萬一去別的地方不如他家做的好吃如何?”
黎終只聽著,也不發(fā)表言論,看著溫微拉著他的手,神色沉沉。
來到空曠地方,溫微為難的看了眼霜風,又求助地看向黎終,一點也不見外地道:“我恐高,你記得看路。”
黎終:“……”
那方,白瀲和君樓坐在夕邪上,夕邪正晃悠著尾巴和暮晨靈體聊著天往那城池去。
白瀲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情卻有些低落。君樓正把玩著一桿小型的白銀長槍,看她有點垂頭喪氣的,有點好笑地開口:“怎么了?”
白瀲聞言說道:“溫微真的不過來了。”
“嗯。”君樓直起身來,目光溫和,但好像有點審視的意味,“那你為什么過來?”
他這種問題問的莫名其妙。
白瀲回答他:“不是你先求的么……嗯……我先前答應你了,就要做到啊,就算……就算他們不過來,我也要過來。”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嘛?
“你真是個小笨瓜。”
他以為他的聲音很低嗎?
她一個字都漏不下!
他轉身側眸,似乎看到她那副不服氣的表情很好玩,忍笑道:“嗯,那正好,我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他們怕是無福享受了。”
他怎么知道她愛吃什么呢?
哦。
她好像沒什么不愛吃的。
二人在僻靜處下了夕邪,白瀲剛進嫵悅庭,突然就嗅到了一股妖氣。
這妖氣很濃,不是君樓身上的,他隱蔽的很好,若不是她了解他,根本看不出他與人的細微差別。
還好這股妖氣的來源并不是很強大,在她的可控范圍內。
大概是君樓的屬下?
白瀲看了君樓一眼,見他并無特殊的神色,便將信將疑地跟上他,剛想說話,突然身側有人撞了過來,一身濃厚的酒氣,混雜著淡淡的妖味兒。
白瀲駭了一跳,連忙躲到一邊去,這下就露出了君樓的后背。
等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白瀲抬頭一看,那是個身高足有兩米的虬髯大漢,眉毛又粗又橫,眼睛冒著兇光,面容讓人不敢恭維。
要是擱在以前,白瀲早就轉頭跑了。
但此刻,她隱隱覺得他是妖,而君樓在這里,總歸讓她有了點底氣。
“這位公子……”他醉醺醺地拍上了君樓的肩膀,“老子有錢,你長得這般貌美,讓老子享受享受,老子給你錢怎么樣?”
說實在的,這場戲很粗陋。
可是,君樓的演技很好。
“放開。”
君樓的聲音低了下去,臉上的笑也淺淡了,他的眸華中還殘留著一點笑,可冷的很。
說來這場景有點好笑。
雖然君樓不矮,但和兩米的山一樣的大漢比起來,確實顯得有些嬌小。
白瀲見此場景,本來是只想看戲的,但那大漢不知死活地摸上了他的下巴,而君樓居然真的盡職盡責地演著一個凡人。
君樓被迫仰頭,看著大漢,他咬牙:“放開我,不然……”
“不然怎樣啊?”
大漢另一個手里攢起了妖力,讓后面圍上來的門衛(wèi)都噤了聲。
白瀲也有點害怕,可是看著君樓在那里演,她又想,既然妖王演的如此賣力,她是不是要順一順他的意,表現的勇敢一點?
確實,君樓怎么能被人捏著下巴調戲!
“夕邪!”
白瀲直接召喚夕邪,夕邪與其心靈相通,一聽白瀲召喚,白綾立刻如箭一般飛了出去,纏上了那大漢的手腕。
“什么東西!”
那大漢被夕邪狠狠抽了一巴掌,打的臉都歪了。
白瀲感受到自己渾身靈氣流動加快,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力量感流淌在四肢之中。
這就是……修仙者的感覺嗎?
與之前修煉的時候靈氣緩緩流淌的感覺不同,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那三顆金丹在瘋狂轉動,散發(fā)出無色但強橫的氣息,強大的力量翻涌滾動,流走的迅疾有力。
白瀲直接勇氣爆棚,感覺自己一巴掌掀翻三個這樣的大漢都不是問題。
于是她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打掉他捏著君樓的手,將君樓護在身后。
不過大漢此時已無暇顧及白瀲,他正在與夕邪纏斗,但夕邪可是上古靈器,怎會被他這個剛三四百年的妖怪所制住。
白瀲念咒結印,一個巨大的光圈紋路從她身前顯現,白瀲伸手一指,光芒離弦,剎那間籠罩在大漢頭頂。
白瀲面無表情地道:“去我捆妖囊里呆上一會兒吧。”
哼,她現在,可是月笙!
大漢扭動慘叫,在夕邪的控制和白瀲光芒的照耀下,他化成了一團白光被收進了一袋銀白色的錦囊中。
片刻后,夕邪吊著袋子竄了回來,乖巧地繞上了白瀲的手腕,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才安分下來。
嫵悅庭內受驚的客人都被及時趕來的護衛(wèi)安撫了,嫵悅庭的掌柜正在給大家說話。
君樓站在白瀲的身后,靜靜地看著她。
白瀲拿著袋子,思索了一會兒,轉頭遞給君樓,道:“那妖怪被我封印在里面了,然后……任你處置。”
君樓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聽到她的話,他嫌惡地看了一眼那袋子,又看了一眼白瀲:“為什么不殺了他?”
白瀲心念輕顫,他啥意思啊,這好歹是條命啊,而且當著他的面殺妖她找死吧?
白瀲干咳一聲,胡亂道:“我主度化,不愛殺生。”
嗚嗚嗚,其實我不敢。
君樓挑眉,伸手接過白瀲手里的鎖妖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嘆道:“心軟的小家伙。”
吃飯的時候,他又什么都沒吃,只看著白瀲一個人吃,她覺得怪沒意思的,就問他:“你怎么不吃啊?”
君樓立刻回答:“我都吃過了。”
“哦。”
白瀲心想你跟我一起來的,你啥時候吃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過她沒膽子說出來,只是又沒話說了,便繼續(xù)吃。
“月笙,謝謝你今日出手幫我。”片刻后,他突然出口,聽上去竟有幾分真誠。
白瀲有些受寵若驚:“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對于我來說并不是這樣。”
他格外強調這一點,“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白瀲有點聽不懂他這話,于是她又多想了幾遍,又開始想他的人設。
可她總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不相信那所謂設定了。
她看著坐在桌子對面,托著下巴笑瞇瞇看著她的君樓,她不會知道他現在在想什么,但她為色所迷,將失進退。
“別想太多哦,吃完飯我?guī)慊厝ァ!卑诪嚻D難地措辭,“對我來說真的很輕松啦。”
哈,裝傻誰不會呀是吧。
他似乎掩去了笑容,但白瀲低下頭一心干飯,沒太注意。
片刻后,房間外傳來敲門聲。
“公子,您吩咐的小兔子。”嫵悅庭的掌柜抱著一只非常肥嫩的白毛兔子進來了。
白瀲的眼睛一下子就挪不開了,她直直地看著那小兔子,被毛茸茸的肉團迷得忘了自己身處何方了:“好可愛!”
“取個名字?”
君樓閑散地問白瀲。
白瀲看了眼那小兔子,看到那兔子擺爛的眼神,莫名想到了一個人,有點惡趣味似的道:“那就叫它微微吧。”
嘿嘿,好像在叫溫微。
等把兔子放在一旁的小幾上,那掌柜就等著君樓的命令退到了一角。
“微微?”君樓悠然伏在桌上,揮揮手讓掌柜退下,閉上了眸子:“好名字。”
“你怎么啦?”白瀲見他趴在桌上,關切地問。
“有點累,不妨事。”君樓的聲音淡淡,聽的白瀲莫名焦慮。
明明知道他不該有事。
可白瀲還是站了起來,走到他旁邊,隔了點距離,道:“要休息一會兒嗎?我這就出去。”
“月笙。”
他又在叫她的名字了。
那兩個字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又纏纏綿綿的。
白瀲看著他,他從深紫色的衣袖上露出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恍惚見看到那雙眼透著一點紫色的暗芒。
他說:“你玩完兔子,我?guī)闳€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可以帶著溫微一起嗎?
白瀲點點頭:“好,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
“不必。”
他似乎喟嘆一聲,忽然人就消失了!
白瀲一下子僵在原處。
他不想演下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白瀲環(huán)顧四周,不是很害怕。
小幾上的兔子跳到了餐桌上,湊到白瀲手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白瀲垂眸看它,它竟然翹起三瓣嘴笑了笑。
白瀲:……
得了,又是一只妖。
“你會化形嗎?”白瀲問它。
那兔子一懵,三瓣嘴張開,禿嚕出一句深沉中又帶著點熟悉的聲音:“你怎知我是妖?”
白瀲一聽這聲音,有些錯愕:“你,你是……”
這聲音……這不是……
方才醉酒調戲君樓被她封印的大漢嗎!
怎么原型是只人畜無害的兔子啊!
白瀲的世界觀崩塌了。
小兔子嬌羞地朝她拋了個媚眼,抬起小兔爪遮了遮眼,呆萌可愛的動作讓白瀲覺得分外驚悚。
“矮油,認出人家來啦?”小兔子白毛下面的臉紅了個透徹,“都是王上的命令,人家平常都很害羞的啦,說不出那么重的話啦。”
白瀲一臉茫然,徹底生無可戀了。
這蠢兔子知道自己把自家王上給賣了嗎?他等會不會被君樓打死吧?
“他人呢?”白瀲有些糾結地問兔子。
兔子思考了一會兒,歪著腦袋,又萌又呆地用那聲音說道:“王上說,白姑娘這個時候可能不想見他,所以他走了。”
誰不想見他了。
白瀲氣惱道:“他真是的,瞎想什么。”
小兔子問道:“白姑娘,你不害怕王上嗎?王上說白姑娘不喜歡算計她的妖,王上一直在算計你。”
……你到底是來助攻的還是來找死的。
“我害怕他啊。”
白瀲坦白著,慢慢揉著小兔子的毛,他舒服的在白瀲的手底下呼嚕,聲音又粗又難聽,但這小肉團子和毛太順滑了……白瀲不舍得抬起來。
“可是害怕也不代表不想見他。”
白瀲說著,聲音忍不住放輕。
君樓是小說里她最喜歡的男角色。
他雖然殘忍狡詐,滿腹算計,可他也是所有男配中最有人情味的一個。
他的表面看起來真的很溫柔。
而且整本書里,他只對一只妖有過私心。
一想到這白瀲不知為何有點難過,她順著小兔子的毛,說道:“可你們王上,對我又不是認真的。”
小兔子一愣:“為啥這么說。”
“我是修仙者,你王上是妖王,為了仙界和黎民,我是不是要和他對抗到底?”
白瀲一邊思索一邊說著,感覺像是在哄小孩。
“啊……那你不會要殺我吧!嗚嗚嗚不要啊……”
聽著這兔子嘴里發(fā)出虬髯大漢的哭聲,白瀲一陣惡寒,連忙解釋:“不是!不殺你!不是在說妖王的事兒嘛!”
“你不是說要和王上對抗到底?我是不可能背叛王上的!”
小兔子來了脾氣,從白瀲手底下跳開了,躲到桌子的角落里,卻還在嚶嚶嚶。
“嗚嗚嗚嗚,王上讓我看著你,我還不能走……”小兔子充滿怨念地拿著圓鼓鼓的小屁股對著白瀲,一邊嘟嘟囔囔,“還封印了我的法力……我本來就打不過她,嚶嚶嚶……”
……白瀲的黑線連成了簾。
她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它毛茸茸的小尾巴,把它嚇得一哆嗦,兩只長耳朵忽的一下就豎起來了,一邊慘叫一邊跳開白瀲魔爪籠罩的地方。
“啊——人殺妖啦!救妖命啊!”
它沒看前面,這一跳掉下了桌子,白瀲眼疾手快地去抓它,也只來得及抓住它一只后腿。
“啊~”
它妖嬈地叫了一聲,頓時噗噔著還自由的三只爪子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別一點也不怕我!”
“哦。”
白瀲是一點也不怕它,心里想著反正它是妖,這一下子也摔不出個好歹……
然后她就松手了。
“啊~——”
它慘叫一聲,啪嘰一下癱在地上,四肢張開,摔成了個白面餅。一副凄凄慘慘的小樣兒,連聲兒都發(fā)不出了。
白瀲看它小爪子顫顫巍巍的,忍不住笑著戳了戳它耷拉下來的小耳朵:“是你讓我松手的。”
“嗚嗚嗚你還真松啊……”它哭的有氣無力的。
白瀲看它這倒霉樣,用兩只手把它抱起來,重新放到桌上,嘆了口氣:“這下能聽我好好說話了吧?”
小兔子絕望地看了她一眼,沒吱聲。
白瀲瞅著它的胖屁股,道:“我想見他。”
不見他不行啊,估計以她現在的修為,這扇門都走不出去。
因為白瀲能感覺到這周圍被人設下了一個她無法突破的屏罩,看來無論是走是留,她都要去見他才行。
這般想著,她卻抓緊了手里的音訊符,那上面鐫刻著溫微的名字。
“王上說,姑娘只有一次機會。”小兔子眨巴著大眼睛,看她皺著眉,神神秘秘地說。
白瀲聽到這話,她有點想躺平。
君樓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在他和溫微里選一個嗎?
可是他根本沒有給她選溫微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