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婭的超市里，原本應該站在柜臺里的塔莉婭和薇拉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楊說文和塔露拉。

塔露拉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不斷翻看著手里那本似乎永遠都看不完的書。

楊說文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看向門外。

車流再一次出現在街道上，行人匆匆，路過的人會朝著超市里掃過一眼，然后毫不停留地繼續朝著前面走去，很少有人會進超市里買東西。

興許是位置太偏僻的原因吧……

楊說文心中猜測到。

不過，這樣也好，他也樂得清閑。

塔莉婭帶著薇拉出門了，索菲亞要忙自己店里的生意，本就沒什么事的他和塔露拉自然就接過了看店的職務。

畢竟要是沒人看著，壞掉的門可擋不住什么壞人。

“你不出去逛逛嗎？好不容易來一次移動城市。”

楊說文隨口問道，自從吃了早飯之后，塔露拉就一聲不坑地坐在那看書，他感覺有些奇怪，印象中塔露拉似乎不應該這么安靜。

塔露拉聞言，眼神依舊停留在書頁上，“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沒必要再出去拋頭露面，再者，我錢已經沒了，就算看上什么也買不了，還是不要徒增煩惱了。”

她合上書頁，看向撐著腦袋的楊說文，“倒是你，要是想出去的話，這里就交給我吧。”

楊說文搖搖頭，轉過身，靠著柜臺，昂著頭，帶著一抹回憶說道：“在我老家，那些女孩子沒一個不喜歡逛街的，很多時候甚至逛完一圈下來，什么都不買，但仍然樂在其中。”

“尚蜀的姑娘都這樣嗎？不過……”

塔露拉輕輕一笑，“在你眼中我算是奇怪的姑娘嗎？”

她站起身，黑色的軍裝依舊筆挺，看向街道的眼神，不曾有過羨慕，只是靜靜地看著。

看著行人來來往往，看著車輛奔馳疾行。

“如果大家都能這樣安靜地走在街上，沒有歧視，沒有偏見，沒有脅迫，也不會有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該多好啊。”

她想到了在東城區的索姆倫森，想到了上一次碰見的藏身在陰暗角落的感染者。

感染者在這看上去繁華熱鬧的城市當中，要么躲躲藏藏，要么就只能隱藏身份鋌而走險。

楊說文知道，塔露拉話語當中的大家是包括感染者在內的，她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她的目光放得很遠，遠到幾乎沒人相信現在的她可以成功。

“呵，你相信嗎？你說的這些在我以前生活的小城里面已經成為了現實。”

“什么？”

“沒有歧視，沒有偏見，沒有脅迫，也沒有隱藏在黑暗當中的危險……”

“這不可能。”塔露拉激動地喊了出來。

這樣的地方，在泰拉根本找不到，即便是對待感染者尚且溫和的炎國也只是將感染者和普通人分割開，完全不可能有那個移動城市做到了這樣的事。

楊說文聳聳肩，沒有多說什么。

因為在那個沒有礦石病的世界，這些已經切切實實地發生了。

“你說的小城……”

“老板，有生命之水嗎？”

門外，紅著臉的醉漢扶著已經搖搖欲墜的門詢問道。

“不好意思，店里不賣酒，你再往前面走走吧，那邊好像有個賣酒的店。”

楊說文一臉歉意地回答醉漢的問題。

“嗝~，嗯……謝謝老板！”

醉漢大力揮動著右手，搖搖晃晃地轉身離開了。

塔露拉看著窗外，沒有再追問下去。

……

烏拉迪沃斯托克，核心城，埃斯德利斯侯爵府。

“嘖……怎么這么苦啊。”

埃斯德利斯指著放在自己書案上的白色瓷杯，眉頭擰一團。

這杯藥湯是他喝過最苦的東西，就仿佛是由一千根苦瓜濃縮成的。

“你們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錯了，這杯不是我那杯藥吧？”

埃斯德利斯看向候在一旁的霍爾文森。

期許的目光死死盯著霍爾文森，期待他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復。

霍爾文森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逐字逐句地檢查起來。

片刻，霍爾文森一臉歉意地躬身，“抱歉，老爺，這杯藥并沒有什么問題，廚房是按照楊醫生的囑托一步步熬出來的。”

霍爾文森的話如巨石壓在埃斯德利斯胸口，看著這杯難以下咽的藥湯，他甚至感覺自己的病痛或許沒那么重要了。

“不過……”

突如其來的轉折，頓時讓埃斯德利斯轉悲為喜，他一把按住霍爾文森的肩膀，激動地問道：“是你們弄錯了對吧？這杯藥果然不是我那杯，對吧？”

霍爾文森輕輕從肩膀上撫下埃斯德利斯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老仆也是希望如此，可是老爺，我不能欺騙你，這杯藥確實是你需要的那一杯。不過，楊醫生說過，需要將藥一口服下，或許是這個原因，您才會感覺到苦。”

聽見霍爾文森的話，埃斯德利斯一臉糾結地看向那杯仍舊在冒著熱氣的湯藥。

說實話，無論是一口服下，還是用勺子慢慢喝，他都不想再碰那杯藥了。

明明顏色和紅茶差不多，但是為什么差別會這么大呢？

霍爾文森嘆息著，再度端起書案上的茶杯，然后一飲而盡。

咕嚕……咕嚕……

“嘔……真**苦，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埃斯德利斯強忍著一把扯掉自己舌頭的想法，急忙將見底的杯子拿給霍爾文森。

“把這個杯子扔了，我不想再回憶起這么痛苦的事情。”

霍爾文森單手端著托盤，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后推開門退出了房間。

“對了，叫安娜晚上到我房間來……”

“是，老爺。”

砰！

房門緊閉，窗外陰沉的天氣讓沒點燭火的房間更加陰暗。

埃斯德利斯感受著從腹部逐漸擴散至四肢的暖流，嘴角緩緩上揚。

雖然味道不好，但是他能感覺，這藥確實如楊說文所言，能夠治好他的病。

不過，在那藥材當中，并不僅僅只有他需要的藥。

為了明天能夠順利離開烏拉迪沃斯托克，楊說文在里面可是加了不少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