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說文看著塔莉婭并沒有多吃驚的臉，也是明白她其實已經知道薇拉沒有多少時間了。

“只有兩年了嗎？”塔莉婭坐在床上喃喃自語。

薇拉的身體越來越差，她這個做媽媽的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但是，她沒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

醫院不能去，醫生不能請，連一副能讓薇拉好受些的藥都沒有。

“我能救她！”楊說文喊了出來。

塔莉婭瞳孔一縮，猛地抬起頭，看向楊說文。

“為什么？”

三個字，不是請求，不是拒絕，而是疑問。

楊說文不可思議地看著塔莉婭，“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是薇拉？城里這么多感染者，為什么你選的是薇拉？你們應該只是今天才剛認識吧？為什么會救薇拉？”

塔莉婭死死盯著楊說文，眼瞼似乎失去了作用，她一眨不眨，眼睛瞪得老大，就這么死死地看著楊說文。

“為什么……”

楊說文呢喃著，想要從腦海中找尋這個問題的理由。

但一番搜腸刮肚換來的卻只是同塔莉婭一樣的問題，他為什么會選中薇拉？

因為薇拉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因為薇拉是個可愛的獸耳娘小姑娘？

因為薇拉要帶自己逛謝爾蓋大街？

……

楊說文找不出理由，但他不打算就這樣沉默。

“因為，我想救她。”

他鄭重地說出了這句話，沒有夾帶任何欺騙，隱瞞，或者別的情緒。

是的，他想救她，他想救阿麗娜，所以來到了雪原上的村子；他想救塔露拉，所以他把重傷倒在門口滿身鮮血的塔露拉背回了木屋；他想救薇拉，所以現在還留在這里……

“兩年，薇拉真的能醫好嗎？”

塔莉婭攥緊了蓋在自己雙腿上的棉被，瞳孔不斷顫抖。

“能，我……”

楊說文想說的是保證，但是他沒說出口，這樣的承諾他不敢做。

他沒底，兩年一千萬，這太難了……

“我盡量。”

楊說文低下頭，他知道塔莉婭要拒絕了，這樣沒底氣的話，有什么能力能夠說服一位病人的家屬放心把患者交給自己。

站在一邊的塔露拉拍了拍楊說文的肩膀，“放心好了，夫人，他會做到的。”

不同于楊說文，塔露拉十分自信，自信到楊說文都有些不自信了。

塔莉婭審視地看向塔露拉，指著楊說文，問道：“為什么你這么肯定？就連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治好薇拉。”

塔露拉笑著，蹲下身將右邊的長靴脫下，露出那道因為動手術而留下的傷疤。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腹部左上位置，“這里還有一處，我本來都以為自己會死在雪地里，是他把我背了回去，一個人把我救活過來。”

塔莉婭看著塔露拉所指的位置，再看看她大腿上的傷疤，表情有些動容。

這樣的傷，普通人早就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即便是醫院最頂級的醫生也不可能一個人完成這樣的手術吧？

“兩年……你是要帶薇拉離開這里嗎？不能留在烏城嗎？”

塔莉婭問道，她攥著杯子的手更緊了。

楊說文和塔露拉一看就不是烏拉迪沃斯托克的人，如果治療需要兩年的時間的話，他們肯定要把薇拉帶走。

烏拉迪沃斯托克是一座移動城市，他會沿著自己的航線在烏薩斯的領地上前進。

塔莉婭和薇拉想要再次見面，至少也要好幾年。

“抱歉……”

楊說文低著頭，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塔露拉整理好衣物，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

現在決定權只在塔莉婭手里，如果塔莉婭還是不愿意，他們也只能放棄。

楊說文心中嘆息一聲，打開了系統面板。

雖然不能帶走薇拉，但是能盡量多留下一些藥也能讓薇拉多活些時日。

呼——

隨著一道長長的呼氣聲，塔莉婭抬頭問道。

“你們什么時候離開？”

楊說文聞言，看向塔露拉，“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塔露拉點點頭，“已經處理完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楊說文仰著頭思考了一番，隨后說道，“市長已經找上我了，要不了多久烏城的醫院應該也會注意到我，最遲后天我們就必須離開了。”

塔莉婭點頭，看向了窗邊那被薇拉哭濕的被子，眼神有些黯淡，“那明天我會給你答復，這兩天就先住在這兒吧。”

塔莉婭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房門帶著楊說文和塔露拉來到一處房間，“這里還有一處空著的房間，你們兩個住這里吧。”

聞言，楊說文一愣，歪著頭，腦袋上仿佛掛上了一個問號。

“嗯？”

塔露拉笑笑，看向楊說文，“辛苦你睡地板了。”

楊說文回頭，又是不解地看了塔露拉一眼，“兩個人住一個房間不好吧？”

塔莉婭輕咦了一聲，“你們不是夫妻嗎？”

楊說文臉一紅，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從哪點看出來的？”

塔露拉沒有說話，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不知道為什么一直看著窗外。

“我和她還是出去租旅店吧，不勞你費心了。”

楊說文話音剛落，只見塔露拉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拉著楊說文的衣角，歉意地笑笑。

“我錢用光了……”

“啊？你不是還有一袋子金幣嗎？我錢都還沒用在你的怎么就用完了？敗家娘們！”

楊說文瞪大了眼睛，數落到。

不得不說，學著老婆子罵塔露拉是真舒服。

塔露拉眼神一沉，揪住楊說文衣角的手朝里面挪了挪，“哈，你說什么？”

擰~

嘶！

腰間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差點跳了起來。

“太太，這兩天就麻煩你了，對了床被準備一張就行了。”

“嗷~，果然是夫婦呢。”

“啊哈哈哈，不是，不是，他喜歡睡地板，之前在他家養傷的時候，他就是裹著衣服睡地上的，不用擔心。”

“哈哈哈，我懂我懂，你們倆吵架了？哎，小兩口嘛，床頭打架床尾和，好好談談就行了，沒必要讓人家去挨凍，那凍壞了身子，吃虧的可是你。”

“真不是……”

……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楊說文揉著腰間被揪得通紅的肉，滿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