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沒有!我沒有叛國!”
“城墻內千萬將士看著的還能有假?”穆南依沖到他面前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耳光聲響徹整個大廳,連一旁本來云里霧里的葉岱云和平歌連話都不敢講。
只有一直站在旁邊沒出聲的林遠道反而開始勸穆南依,“王上,我覺得這中間肯定有什么誤會。少將你快說當時到底是個什么情景。”林遠道一直叫穆南皈少將的原因是,穆南依作為萬潘王,在一統之后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處理政務,軍隊那邊有一部分事務一直是穆南皈在協助管理,因此軍隊中的人一直稱呼他為少將。
“我……我不記得……我不知道……”穆南皈完全想不起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穆南皈,你知道嗎?我最近一直在后悔,我后悔當初不該心軟,你知道我們在收復翔域的時候,我說殺了唐韋雙,是你向父王求情,留了他一命。”
“我不知道……”穆南皈臉色發白。“我……唐韋雙,他想殺我……”
“是啊,差一點他就成功了。”
“少將,嚴原是王上傳信趕去救您的。”
“嚴老師?”
“可惜,我的老師,替你去死了,算了,本來他就愛向著你,死不足惜。”
“不是,穆南依,你看這個,”穆南皈挑起脖子上的紅繩,將繩上的扳指給穆南依看,“老師給我們一人一個,他不會偏心的。”
穆南依接過那枚扳指,在掌心撫摩,那上面的名字刻著的字跡她知道,是她的老師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穆南依,你心好狠,他可是我們的老師,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本來沉默著的穆南依瞬間像是吃了炸藥。“我心狠,你以為你這條命怎么撿來的。”
“少將,嚴原給您吃的那顆藥,是王上送過去的,而且用料昂貴不說,連藥材都極難尋得,制造工藝復雜,基本上很難找出第二粒了。要是尋常人,進了凈室根本活不了!”
“還有一件事,在父王死前,他交給我一把劍,名為隕,你知道是用來殺誰的嗎?”穆南依好整以暇地看著地上的穆南皈。想必他已經猜到。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你撒謊!”穆南皈眼神驚恐,無措地望著那個高位上的人。
“那把劍上沾上的,都是王儲的血,你以為父王是怎么坐上這個位子的,這是萬潘主位們歷代傳下來的劍,斬殺的就是皇室的其他子弟,任何威脅,都要在成為萬潘主位前斬殺。”
穆南依抽出隕,劍鞘出,寒光現,“你怨我之前讓你在裕央城的地牢待了三個月,你怨我父王母后的死你都沒能出席。我親愛的弟弟,讓你活命這招,你說我是心狠還是心軟?”
難怪自己根本找不到自己父王母后去世的記憶,原來在這之前,他已經被姐姐暗中送進地牢,然后從地牢中找了一個身形相仿的人,偽裝成他,難怪那年地牢起了一場大火……
他的姐姐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在父王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走了一步險棋,只為保住他的性命。
“少將,你快說,那天你開城門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快說啊!你若是有苦衷,王上肯定不會責怪你的!”林遠道看著穆南依瞳孔一緊,心想,完了,若是王上起了殺心,想就少將也是有心無力了。
“遠道,你該知道,裕央城的城門可以被攻破,但是不可以被一個王儲親手打開!”
“但是,王上,現在少將什么都不記得,你現在處死他,萬一當時情況特殊?他可是您的胞弟啊!您不看在血緣,也看在他現在體弱,根本對您產生不了任何威脅,暫且留他一命吧!”林遠道向著穆南依跪了下來。
聽完穆南依看向地上的穆南皈,只見他眼神空洞無神,怔怔地,眼角有淚流出,卻不知為何而流,“沒用的東西。”說罷將劍丟向林遠道。
林遠道大喜,他知道,王上心軟了,于是抱著劍就不放。
“帶葉岱云和平歌上來。”走在前面的穆南依開口,剛還不知在何處的黑衣人便走了出來,帶著兩個被捆在一邊的人帶了上午。
上到一間屋子里之后,穆南依隨即給他們松了綁。
“穆南皈情況怎么樣?”
“你……你是說方念是吧?”剛才平歌聽了個七七八八,他話少,但不愚鈍,大致都明白了,“阿念哥最近身體恢復了不少,但是要恢復到原來的狀況估計還需要養很長一段時日。”
“死不了就行,我知道你精通醫術,你的爺爺我知道,醫中圣手,原來是父王身邊的人,后來父王感念葉家,讓其長隨當時的葉家主母,也就是你的祖母。”穆南依順勢看向葉岱云,此時的她身板直挺,即使是剛才被狼狽地綁在地下,現在也沒見半分害怕。
“你們放心,我不會殺你們,你們現在要是想回祁陽,我也不攔著,只是聽到了萬潘皇室的辛秘,嘴巴得嚴,不然我不保證你們的腦袋和身體會不會分家。”
“我不走。”葉岱云開口,穆南依倒是感到訝異。
“倒是有聽聞林家女一心從戎,你此刻不走,莫非是還想入我麾下?”
“是!”葉岱云目光堅毅。
“我聽說你和我弟弟關系很好,我今天這么對他,你不為他打抱不平?”
“王上這么做肯定有原因,穆南皈他記憶缺失,沒辦法給王上一個確切的答案,王上不如待攻入裕央之后,找唐韋雙問個明白,到時候如果穆南皈有二心,您便可以以叛國罪名斬殺他,但如果他是清白的,王上也可以放下疑云,您依然有一個可以信賴的親人。”
“你這般機敏,而且內心又想又一番作為,為何你父親不早早將你送回裕央,來我這里。”穆南依抬起手中茶盞,輕抿一口。
“怪岱云多言,王上恕罪。”葉岱云知道這并不是什么感嘆才俊之言,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一旁的平歌看見,也連忙跪地。
“嗯,起來。”穆南依放下茶盞,“回答我。”
“岱云的祖母前些年身體一直不好,父親為方便祖母治療,舉家南遷。父親常常感念世事無常,害怕親人離散,所以我才時時待在他身邊。”
“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十日之后唐韋雙稱王大典上,我需要一隊人馬沖入裕央城,原本這是穆南皈可以做的事情,你有把握做好嗎?”
“岱云必不負眾望!”葉岱云連忙扣頭。
“你呢?”穆南依望向平歌。
“葉小姐不走,我回去沒辦法和老爺交差,我也留下。”平歌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傳入穆南依的耳中。
“跟著穆南皈吧,有什么事及時和我匯報,岱云明早和我去練兵場。”事情解決完,穆南依站起身,貼到葉岱云耳畔,“既來了我的麾下,就好好爭一口氣。”丟下這一句話便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