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郡主差人送過來的式樣被宋玄庭命人打造好了簪子,對著銅鏡插進我的發髻里。
我轉過頭去問他:“好看嗎?”
“天仙下凡,美不勝收。”宋玄庭面不改色道。
“去你的。”我輕輕推了他一下,北元郡主美貌無比,我怎么比得上人家,他還張著嘴胡說八道。
我對著鏡子梳妝,宋玄庭在書桌前寫字。
我描完眉問他:“子柔約我去看廟會,你去嗎?”子柔是我的閨中好友。
我沒注意到宋玄庭寫字的手一頓,接著若無其事般說:“我不去了,免得她又嫌我老是跟著你,讓你們都不能說體己話了。”
我想了想,的確是這么個理。之前每次子柔約我出去,宋玄庭都跟著,氣得她大罵宋玄庭是妻奴。
我和子柔親親熱熱地見了面去逛廟會,她跟我說家長里短,婆母的刁難,夫君的任性,還有子嗣的老大難問題。
末了,她感慨一般對我說:“還是你和宋玄庭好。我就奇怪了,當初你倆婚前就鬧的京城沸沸揚揚的,怎么這么多年還這么相愛的?”
我有些害羞,心里卻涌出幾分甜蜜來。
正在這時,子柔看到有畫糖人的擠了過去,我便在一旁等她。
人流太多,我被擠到一個巷道附近,正準備重新擠過去找子柔,忽然聽見一個清麗的女聲:“舒婠謝過宋大人。”
接著,另一個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了:“不必多禮。”
是宋玄庭?我好奇地叫了一聲:“玄庭?”
那邊似乎怔了一下,很快從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夫君宋玄庭,另一位則是北元郡主。
他見了我,臉上依然浮現出如往常一般的笑意來,“本來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發現了。”
我朝北元郡主行了個禮,她對我頷首,沖宋玄庭一笑:“那宋大人,本郡主就先告辭了。”
她輕飄飄地轉過身離開,此時子柔恰好也拿了糖人從人群中擠過來:“稚稚,我買好了……宋大人!你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單獨相處的機會!”
宋玄庭牽起我的手朝子柔炫耀般:“那可不行。”
我跟著笑,心里卻莫名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對了,剛才,我似乎聽見北元郡主對宋玄庭的自稱是舒婠。
究竟什么情況下,一位郡主會對一位朝廷官員自稱自己的名諱呢?
我有些心不在焉,路過一家新開的醫館時,宋玄庭說這家的大夫醫術出了名的好,一定要我去開個方子。
大夫把了脈,診斷結果同其他所有瞧過我的大夫一樣,病根難除,需好好休養。
我的病根,是十六歲那年為宋玄庭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