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阿T艱難的張著嘴,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曾經有人說過,那支隊伍里有一個化學十分厲害的人,我們一直沒有找到是誰,現在我總算知道了。”
“而且,你現在不能殺她,她對我們還有幫助。”他用盡所有力氣抬起手,“你拿著她的頭發,即便是一根,也很重要,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一半,你還活著就好,以后,就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
他手心里有一根很細的黑色長發,是不久前和袁野對抗時,他扯下來的。
“不,”薛時握著那根頭發,大哭,“不,是我錯了,是我不按照計劃,是我無聊貪玩,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
“別這樣想,我不怪你,只希望你最后一次能聽我的話,保護好自己,帶著她離開這里。”阿T說完,從薛時手里拿過槍,對準自己的胸口。
砰的一聲響,薛時愣了一秒,然后看向面前的男人。
曾經他們也對生活充滿期待,也因為困難迷茫和躑躅過,可到底咬牙堅持下來了,經歷了那么多,現在,怎么就……
薛時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平平靜靜地站了起來,拿著槍,一步一步走向袁野所在的地方,他沒什么可怕了,他一定要殺了那個家伙。
一想到那個和他關系最好的伙伴最后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整個人都變得瘋狂起來,不過一瞬間,竟然沒了袁野的影子。
這個地方有很多保險箱,密密麻麻,卻沒有多余躲人的地方。
可是,他走過去時,并沒有任何發現。
他猜測,袁野一定躲在某個角落。
薛時放輕腳步聲,即便在這樣寂靜的地方,幾乎微不可聞,他不想讓她活著,哪怕任務失敗,他都要殺了她。
他認為只要自己悄無聲息的靠近,到時,不論袁野在哪個角落,他都可以直接逮到她,然后一槍要了她的命。
薛時屏住呼吸,一點一點靠近盡頭。
他并不清楚袁野的能力有多強,也無人告訴他。
他看到了袁野的影子,猛地拉開保險栓,按下扳機,可袁野早就預料到了她的行為,在她瞄準的那一刻,袁野的動作比他更快,直接抓住了槍。
動作極為迅速的卸了他的子彈匣,然后收了起來。
袁野一腳踢開薛時,直接搶回自己的頭發,然后離開角落。
即便她沒槍,這些人也別想對她做些什么。
這時,薛時突然沖了過來,直接將她撲倒,然后一拳打在她受傷的位置,又快速拿起被阿T拿走的槍。
但袁野不知那里來的力氣,直接將那把槍踢走,然后用力一甩,將薛時撞在墻上。
薛時面目扭曲,即便受了傷,仍然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袁野也不在意,所有槍支都被她卸了子彈
偌大的保險庫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彼此對抗。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薛時咆哮著,仿佛發狂的獅子。一旦找到發泄口,就很難走出來,他直接攻擊袁野受傷的地方……
但就在這時,突然而來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原本安穩的保險庫都突然震動起來,仿佛要塌陷了一般。
不到一分鐘,所有的保險箱紛紛掉落下來。
袁野的位置比較空曠,自然而然沒有受到波及,反觀薛時。就現在那些架子旁,一下子就被保險箱砸到,很快被無數的保險箱壓住。
袁野見狀,立刻跑了出去。
路知淵注意到袁野進去以后,這才緩緩動了動身子。
也不知是意外,還是認為,銀行旁邊的那棟樓突然著了火,火勢很大,直接影響到了銀行,這才給袁野制造了機會。
火勢來得迅猛,還沒來得及報消防電話。
路知淵望著越來越大的火勢和心驚膽戰的人質,對夜鷹道:“離開這里吧,沒有人能威脅你了,放了自己也放了他們,也算是將功折罪。”
夜鷹沒有出聲,但也沒有拿槍指著路知淵。
因為,正如路知淵所認為的,他只是關心這些錢以及是否可以安全離開,至于坐牢或者背上人命,他的確沒有這樣的想法。
路知淵看他垂下眼眸,知道他在思考,繼續出聲:“你可以安全離開這里。”
夜鷹突然回過神來,拿起一袋子錢,正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一顆大白菜扔了過來,直接砸在夜鷹頭上,他條件反射的就要開槍,卻沒有打中任何人。
剩下的人似乎看見了生的希望,一時間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全都撲上來,直接將夜鷹制服,找到繩子將他捆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大家臉上的表情才稍稍松了一些。
但李娜卻十分清醒,提醒道:“大家,盡快離開這里,這里并不安全。”
眾人聞言,再度緊張起來。
身后就有警方的力量,他們只要退后,就能安全。
路知淵默默看著這一幕,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李娜見狀,喊了一句:“路先生,你要去哪里?”
路知淵頭也沒回:“去銀行。”
“可你受傷了,那個男人……還有槍!”有人面露擔憂的開口。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不能進去。”
此刻大家都暫時安全,經過剛才的齊心合力,這些人空前團結。
而且,面前這個長相帥氣卻面色蒼白的人,剛才救了他們,現在還在為他們的安全努力,絲毫不顧自身安危,沒了危險,自然不會再有負能量,也不會猜忌。
現在看他還要去銀行救人,大家都于心不忍。
李娜立刻走了過來:“路先生,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她雖然是女生,也害怕危險,可此刻絕不能看著他一個人。
路知淵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卻落在戴著眼鏡的男人身上,“其他人先出去,你和我一起。”
大家都看完他手指指向的男人,是個沉默寡言,卻長相溫和的年輕人,他一直都很淡定,不慌不亂。
這樣的人能陪著路知淵一起,其他人也很放心。
男人神色不明地看了路知淵幾秒,隨后跟著路知淵朝著銀行走過去。
隔壁大樓的火燒斷了電纜,銀行里應急電源也受到了影響,大抵因為有人持槍闖了進來,銀行里的工作人員都跑了出去,偌大的銀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沒有燈,里面忽明忽暗,光和影之間的變換并不真實。
兩個身形相差無幾的男人并肩而行,卻不出聲,仿佛兩座機器人。
往保險庫走去時,里面越發暗下來,兩個人一前一后,仍舊不言語,也沒有任何交流。
保險庫在最里面,需要經過長長的過道,沒有燈,光線越發昏暗。
到底是沒能忍住,男人突然出聲:“我們,要去哪里?”
黑暗中,前面的人突然笑了起來:“哦?自然是去保險庫,不然,你以為呢?”
男人極輕的皺了一下眉,唇角立刻浮現一抹淺笑,不答反問:“你看上去情況不太好,需不需要幫助?”
但其實,路知淵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并沒有其他的不適。
“不用,”路知淵并沒有回頭,回答得漫不經心,隔了幾秒,問:“你叫什么名字?”
“羅伊。”
“是帝都人?”
“不是,我來自深市。”
“羅伊是你的真名?”
……
越發昏暗的過道里,羅伊沉默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可他只是淡定地繼續走著。
彎彎曲曲的走廊越發漆黑,越往里走,越深不見底,隔一段距離的消防通道的指示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隱隱還有煙透進來,有些悶,讓人有些不舒服。
一道光照了進來,又快速暗淡下去,路知淵的側臉虛弱而蒼白,仿佛冬天里的白雪。